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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条 爱的后契约义务 je pense à toi（第3页）

&esp;&esp;那一晚，我没有伤心落泪，心中哼着”deadflowers”旋律传了『晚安』的讯息给他。

&esp;&esp;“youcan&039;tsenddeadflowerseveryorng”

&esp;&esp;花纶回传”deadflowers”的一句歌词，把当中的can代换为can&039;t─我再也无法替他在早晨捎来缓解痛苦的解药。

&esp;&esp;翌日，我买了一杯热咖啡带给花纶，没想到他已消失在图书馆内熟悉的位置。

&esp;&esp;不久之后，我便有了第二个法律系的男朋友。奇妙的是，除了外表较帅，个性开朗又阳光之外，第二任男友的各方面和花纶有不少类似之处，可惜反应及音乐文学的素养不若花纶，对我的耐性及性爱技巧也稍嫌不足。或许是我太过习惯展现「不认真」与过度任性的那一面，有时会不自觉把花纶的身影直接投射在他身上。

&esp;&esp;在与第二任男友交往期间，我和花纶保持最低限度的联系，只是联络的频率越拉越长，能否碰面全靠上天安排的校园不期而遇，次数则是寥寥无几。花纶会在佛诞日、耶诞夜、农历新年及我的生日传送祝福讯息，写长篇幅的电子邮件介绍书籍电影或音乐，他曾说这称为「爱的后契约义务」。

&esp;&esp;「就像是过了保固期，厂商也要继续负责吗？」

&esp;&esp;「不完全类似，法律上也没有明文规定，这是一种风险分配的概念，要求契约双方要有忠诚履约的义务。」

&esp;&esp;我粲然一笑说：「可是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好奇怪喔，契约关係明明已经结束，当事人却还负有义务？而且法条居然没明确规定，我就说法律真难懂，技安实在太霸道，死追着大雄不放耶。」

&esp;&esp;「说不定是美环追着花轮和彦不放呢。」

&esp;&esp;「胡说八道，我才没有一直追着你不放。」

&esp;&esp;花纶习惯性苦笑说：「你是比技安和美环更加霸道的小亘。」

&esp;&esp;那次是我和花纶最后一次正式碰面，因为选修了一堂法律通识课，所以我向他借了一本书。我们相约在初相识那天的简餐店，这次我仍然不小心提到了「技安」，新到班的服务生转头望了我们一眼，露出诡异神情便匆匆离去。

&esp;&esp;听见花纶如往常的古怪回答，使我放心不少。可惜这项「爱的后契约义务」没能带我和他一起去看演唱会或livehoe欣赏乐团表演。

&esp;&esp;那天晚上，我带着当初收到「损害赔偿」包裹中的那张白纸─正中央有个被钢笔刺穿的洞，本来打算追问究竟是什么意思？可惜后来爸妈催促赶紧回家报到，使我错过最后的机会。小亘从那一刻起，似乎再度被关入高塔之上，四周有条弗莱格桑岩浆河，使得小亘难以逃离，更无法跃身其中。

&esp;&esp;大三上学期的某个初夏，我曾和那时男友在校园巧遇花纶，他和久违的小野未央奈并肩而行，缓步走在我们的前方，两人有说有笑，小野未央奈的眼神依然嫵媚，当时我下意识放掉身旁男人的手。

&esp;&esp;眼前的桂妮薇儿并未和亚瑟王手牵手，不知何故，我的心中感到一阵欣慰─或许是初夏燥热使得两人不再牵手。小野未央奈的可爱笑声从前方如河水般冲进我的耳内，使我感到一丝不快。

&esp;&esp;「那是经济系系花蔻玛酱。」

&esp;&esp;我瞪了身旁男友一眼：「只看背影为何如此清楚，连暱称都知道？」我顺势用力捏了他的手臂。

&esp;&esp;「唉唷，会痛啦，因为蔻玛酱很有名，上过几次电视节目，上学期也和我们班上有过联谊。」

&esp;&esp;「老实说，你是不是暗恋那位系花？」

&esp;&esp;男友惊慌失措迟疑数秒后低声回答：「欸…我没有这个胆量。」

&esp;&esp;「意思就是向天借胆的话，你很想尝试囉？」

&esp;&esp;骂完男友后，我闷闷不乐转身离去。那一天也是我最后一次「亲眼」见到小野未央奈的倩影。

&esp;&esp;磕磕绊绊的第二段恋情来得快，去得也快，交往六个多月便戛然而止。双方协议分手，因此除了產生些许遗憾之外，并没有太大的伤感，而且他很快就交了新的女友，甚至介绍给我认识。

&esp;&esp;之后我让自己的爱情之神喘一口气，直到进入研究所后才再次坠入爱河。这段空窗期间，除了自己二十岁生日相约碰面外，我几乎没有和花纶联系，仅辗转得知他考上录取率极低的法研所公法组，彼此也无在校园中巧遇，倒是不小心遇见藉机灌醉想骗我上当的清池学长，屡屡相遇时，学长总是避开我的眼神。然而每当进入图书馆之际，我总不自觉朝花纶固定入座的位置张望却总是扑空，小白的嗅觉似乎失灵了，再也没有闻到那股熟悉的气味。

&esp;&esp;爱情果然是时间的剋星，一旦没有恋爱的滋润，时间河水奔流速度似乎特别快，那时我才体会到恋爱本身就具有快银的「感知微观时间」能力，足以把每一秒拉长，好比普鲁斯特的意识流手法。普鲁斯特花上十五年写出”àrecherchedutepsperdu”也就是《追忆似水年华》，直接翻译的话，亦可称为《挽回失去的时间》。

&esp;&esp;「时间无法挽回，只有爱情才能让时间暂时停止。」我在看完《追忆似水年华》第一卷〈斯万之恋〉后对自己如是说。

&esp;&esp;时间飞快从我身旁流逝，当我再次见到小野未央奈时，已是准备硕士论文口试的关键时期。我捧着论文初稿，坐在客厅中喃喃自语，不经意看了电视萤幕一眼。

&esp;&esp;「啊，那是蔻玛酱！」我诧异地朝电视喊出声音。

&esp;&esp;不成材老弟转头对我询问：「姊，你也知道蔻玛酱主播喔？」

&esp;&esp;弟弟从迷恋偶像团体变成「主播控」，开始喜欢起台湾的新闻主播；只看主播不看新闻内容。台湾的新闻内容本就乏善可陈，甚至会让人变笨，不看内容反倒是理性抉择。

&esp;&esp;我放下论文初稿后问：「这位主播很红吗？本名是不是小野未央奈？」我和蔻玛酱已经许久未见，她画上标准的浓浓主播妆，整体样貌及气质并无太大改变，那双眼睛依然相当会放电。

&esp;&esp;老弟兴致高昂地回答：「嘿啊，小野未央奈被选为最正主播前三名，虽然是日侨，但是说话没有口音，播报口条很好也相当标准。」

&esp;&esp;岂止没有口音而已，你们这些主播控真是有眼无珠，伶牙俐齿的蔻玛酱可说是亚瑟王与西塞罗的化身，你老姊当初被她打得落花流水，毫无反击之力。我羞愧于把陈年往事给说出口，万万没想到再次看见她，竟然是在每天都会出现的主播檯上，简直就像技安对大雄的穷追不捨，我的背部忽然感到一阵燥热。

&esp;&esp;老弟用遗憾口吻说：「可是蔻玛酱有个致命缺点，所以才没能当选最正主播第一名。」

&esp;&esp;我紧张地抓住弟弟的肩膀：「什么缺点？快点说，不要拖拖拉拉。」

&esp;&esp;弟弟掏出手机，滑出一张照片递给我：「你自己看，蔻玛酱被八卦杂志挖出她竟然有个小孩了。」

&esp;&esp;听见蔻玛酱有小孩，我的下巴差点脱臼。我拿起手机仔细端详照片，蔻玛酱一如往常的美丽，怀中抱着一位看似还不太会走路的小孩，身旁有位长者，脸部被打上马赛克，可推知应该是她的父亲。

&esp;&esp;「悬疑的地方是八卦杂志竟然挖不出孩子的爸爸是谁？好可惜喔，年纪轻轻居然已经有小孩了。」

&esp;&esp;我用力拍了老弟的后脑说：「可惜你的头啦，你以为真的可以吃到美味的蔻玛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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