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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交易
夜色沉寂,朱窗半开。
自沈辞大好後,林桑晚搬回了谢府。她坐在窗前,低头看着萧逾白派人送来的信笺,眉目疏朗。
到达花阳郡後,萧逾白便下令将城中所有染上疫病之人集中隔离,因染上疫病之人不多,所以很快便控制住了疫情。
花阳郡及其四县,除了襄县外,再有一个月便可解封。
朝廷赈灾粮被偷,但当地原先的馀粮还能顶上一段日子。他要求当地知郡和四县知县先开仓赈济灾民,再从粮商手中下手,稳定粮价,从雍州调运粮食,不日便能将新调运的粮食送至襄县。
对待城外趁机烧杀抢掠的盗寇,萧逾白调了花阳卫所的士兵前去捉拿趁乱生事的盗贼,并将贼首枭首。
但其中发生一点小波折。永都以南的卫所由左都督太子统管,为了不让萧逾白顺利回永都,暗地下了口谕,令花阳卫所主官张翼指挥使拖沓懒怠处理。
萧逾白并非善男信女,领兵作战四年,更看不惯此等做派。于是直接奉王命旗牌,将张翼革职,对其下有异议的武官也一并处理了,最後提拔了有能力却不得重用的只干实事武官。
可这也非长久之计,等他走後,这些刚提拔的武官依然会被太子秋後问罪。
萧逾白命随行南下官员都擦院右佥都御史蔡荃执笔记录花阳郡中所有官员的一言一行,事後回京一并呈报。
在短短一个月内,萧逾白安置了流民,宣布减免赋税,灾後房屋修缮等工作也井井有条进行中,一切都往好的发展。
民心渐定。
林桑晚看着信中最後一行字:“从别後,忆相逢,盼相逢。”
手中的笔动了动,她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在最後加上一句:“少年当有鸿鹄志,当骑骏马踏平川1。”
写完最後一字,她仰起头,透过翠色纱窗,看着夜空下丛丛云层,思索片刻,又提笔写上:“阿姐与沈辞皆安好,勿忧。”
装好信,她打了口哨,金雷神不会儿便落在她肩头,亲昵地啄了她两口。
林桑晚摸了摸它翅膀,笑道:“乖,回来再给你搞好吃的。”
金雷神扑哧扑哧拍了拍翅膀,消失在了夜空。
林桑晚回头,馀光见到廊下朝她走来的谢长凛,朝他行了一礼,道:“表哥。”
谢长凛今日身着紫菂色织金锦袍,莲纹织金锦带勾勒身型,眉眼含笑,暗色里走来时,比京中的一些世家子还要矜贵儒雅上不少。
他在她面前一臂之外停了下来,声音温和:“我有一事要同你商议。”
正好,她也有事要同谢长凛商议。
林桑晚唇角带着极为浅淡的笑意,对谢长凛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表哥请......”
谢长凛颔首,提起衣摆走了进去。
进门後,林桑晚先给他上茶,後问:“表哥有何事吩咐?”
谢长凛坐在案几前,擡眸,凝视斟茶的林桑晚。
她上着山茶花揉蓝衫,下着提花杏黄裙,发後的浅蓝色丝縧随着她手上动作若隐若现。月光透过翠色纱窗,洒在她玲珑有致的身上,映出淡淡的光晕,让人不敢逼视。
谢家祖宅虽在襄县,但却是白鹿州第一富商,经商多年,他见过各式各样的美人,但没有一人能像她这般,美得直逼人心。
林桑晚再次开口:“表哥?”
谢长凛挪开了目光,轻抿了一口茶,眼中有犹豫之色,静默半晌,缓缓道:“我祖母如今年入古稀,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年轻时为了谢家富贵远嫁永都的三姑姑。三姑姑生下一女後便常年卧病在床,她的丈夫现任礼部右侍郎便不再待见她,纳了好几房妾室,最後三姑姑抑郁而终,而她留下的唯一女儿被道士说成天煞孤星,迟早会要了全府性命,于是被送去了静女堂。”
林桑晚静静听着,见他杯中茶水少了,又给添上。
“得知此事後,我便立即动身,想去静女堂将她接回来,等我接到她时,已经奄奄一息。之前祖母得知三姑姑死後便一病不起,因而我将表妹已死的事隐瞒下来,告诉祖母表妹身染重病,需要在寺庙中静养,并将她的名字从原先族谱中更改到谢氏族谱里。你如今用的身份便是她的,谢蓉。”
林桑晚听明白了,擡眸,看向他:“表哥想我做什麽?”
“这段时日祖母的病愈发严重,唯一心愿便是想见一见谢蓉。”谢长凛朝她浅浅一拜,“恳请永安郡主以谢蓉的身份,同我祖母见一面。”
她来襄县是为了办事,本不想与谢氏牵扯太多。羁绊越多,他们的危险也就越多。
夜深人静,夏日夜风带着点凉意,轻轻拂过她鬓边垂落的几缕青丝,她伸手将其轻拢至耳後,浅笑道:“表哥安排就好,只是你三姑姑生前之事和谢蓉喜好得告知我,不然我怕露馅。”
“多谢。”谢长凛道:“我等会派人将写着注意事项册子送过来。”
他看着她,眼角依然带着笑意,只是不似之前,有诸多防备和精明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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