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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宿低垂的褐眸愈沉,喉头发干,一点点靠近碗沿。
“你在干什麽?”
“!”
齐宿倏然回过神,薛知恩不知何时靠在厨房的推拉门边意味不明地看他。
尽管他是个无药可救的变态,被抓包还是有点慌乱的羞涩,整张俊脸红了大半,找补似的说。
“我看没喝完有点浪费……你信吗?”
他触到薛知恩沉寂的眼眸突然有些编不下去了。
他怎麽能骗她呢?
他太过分了。
齐宿开始自我唾弃。
薛知恩并没揪着这事儿不放,好像他是不是要就着她用过的碗喝汤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只将视线移向别处说。
“你什麽时候走?”
“我今晚不走了。”齐宿语气自然。
他实在放心不下薛知恩一个人,今晚仍准备在这儿陪着她。
薛知恩转回目光射在他个高挺拔的身躯上,又问了一遍。
“那你什麽时候走?”
齐宿仍是那套说辞:“你不报警的话我是不会走的。”
他现在已经不说薛知恩家里了,他觉得那些人应当是对她不好的。
即使外界都是薛家人对薛知恩宠爱的传言,齐宿还是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
她可能……孤立无援。
齐宿心间酸涩。
那就是不会走了,薛知恩望着他掩在发下的眼睛幽暗无光,一步步极缓慢地走向他。
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真的不准备走吗?”
齐宿忙着擦桌子,嗓音是一贯的温和:“知恩,我不能不管你。”
“你觉得我需要你管?”薛知恩忍不住嘲讽,“谁给你的自信?”
齐宿抿抿唇瓣不回话了。
薛知恩语气不耐,但尽量平静说:“一会儿拿着你的东西离开,我就当作没见过你,你也没见过我,我们不认识……”
“然後呢?”
齐宿拎着抹布,过分长的大腿倚在红木餐桌边缘,望她的眼眸无限悲戚。
“然後我就永远见不到你了是吗?”
他这话一语双关,不只是在现实中见不到,就连网上也见不到她了。
齐宿能感觉到她似乎想要消失了。
“……”
薛知恩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才动起来,吐字。
“我们本来就不应该相见。”
两个生长环境大相径庭,本该毫无交集的人,见面相识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不想那样。”
齐宿握紧手里的抹布,声线坚定。
“薛知恩,我不是想对你做什麽,我只是还想见到你,还想再听到你的消息,还想……”
“你滚不滚?”薛知恩已经对他失去耐心了,拽紧他的领口逼视。
“我不。”
齐宿也倔强起来,仰着修长的脖颈,像头漂亮的倔驴。
薛知恩目光沉沉盯着他:“我再问你最後一遍,是滚还是不滚?”
“知恩,你问几遍都是一样的答案,”齐宿直视着她的瞳仁,“我不滚。”
“好,”薛知恩一点点松开泛白的手指,反复呢喃,“好,你不滚,你不滚——”
齐宿拉了下衣领,防止春光露出太多,还没来得及接她的话,就见眼前寒光闪过,女声阴森至极地响彻耳际。
“那你就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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