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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永臣被连夜宣进宫,进入乾清内殿,就见远景帝半躺在软榻上,面色蜡黄,双眸紧闭,若不是胸口的微弱起伏,模样与死人一般无二。
“皇上!”他轻轻唤了声。
声音落下片刻,远景帝才缓缓睁开双眼,“颜爱卿,你来了?”
“皇上宣臣,臣怎敢不来?”
远景帝未转头看颜永臣,眼神直直的看着屋顶,“他们都说朕作恶太多,受了天罚,颜爱卿也觉得、朕错了吗?”
他是帝王,他明明没错,如今所有人都说他错了,连他最在乎的女人也说他错了。
可他何错之有?此时此刻,他急需一个人告诉他,他没错,他只是做了利己的选择、行了该行之举而已。
共事几载,他能感知到,颜永臣与他是一种人,都是为了能达到利己目的,泯灭良知的凉薄冷心人。
所以,他急急宣颜永臣进宫,只求一句肯定的话语,能让自己快要炸开的头脑好受些。
“皇上确实错了!”颜永臣淡漠出声。
远景帝怔愣一瞬,方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不可置信转过头,“朕错了?朕、错哪了?”
颜永臣没回应远景帝的质问,而是缓声说道:“皇上派去北疆的传旨官死了,死在了定州。”
远景帝的眸子蓦然睁大,传旨官不但死了,还死在了定州,足以证明吴大贵和顾云庭有了不臣之心。
亲生儿子要反了他,如今委以重任的将领也要反了他,难不成他真的错了?
不,他没错,他也是迫不得已,所有人都逼他,他被逼得没办法,没有选择的余地。
只是片刻的功夫,远景帝便说服了自己,恨恨咬牙道:“好的很,一群喽啰而已,有朕在,谁都翻不了大丰的天!”
颜永臣微不可察的轻叹一声,“北越使臣未能返回北越,也死了!”
“叮当”一声响,紧接着是咕噜噜的声音,远景帝腕间的檀木佛珠断裂开来,圆润的珠子滚落了一地。
许久后,远景帝才颤着声音问,“是谁杀了他们?”心慌气短的他,丝毫没瞧见颜永臣唇角勾起的赤裸讽刺。
“皇上很想知道吗?”颜永臣依旧是无波无澜的语气。
“是谁?是谁杀了他们?”远景帝猛然坐起身,双目猩红已是暴怒崩溃的前兆。
“是我。”颜永臣从喉间轻飘飘的荡出两个字。
远景帝呆傻在了原处,满腔怒火刹那间消融殆尽,凶狠涣散的眸光也渐渐聚了焦,鹰眸紧盯着颜永臣,试图从其面上找出异常。
颜永臣直视着他,薄唇微启,一字字缓缓念道:“吾乃大丰三皇子虞怀恩,在此立下血咒,咒大丰国运衰亡;咒大丰皇帝不得好死,百年之后下十八层地狱;咒大丰子民世代为奴为娼,永世不得翻身……”
“住口,你住口”远景帝疯子般将身上薄被掀开抛至地上,光脚走到博古架前,抽出古剑,剑尖直指颜永臣胸膛。
“你怎会知道,你怎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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