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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桓九凌心脏被堆满的恐惧掐紧。
赵庸踩着咯吱咯吱作响的楼梯,身後跟着几个锦衣卫,滴嗒嗒的水声坐落在上楼脚步声的间隙中。
宋指挥使站在楼下?,擡头望,思虑一会要是真发现人?在这里,闹起来,会不会见血。
赵庸脚步停驻在第一间房前,门里亮着光,惺忪的灯火照着,晕开?不大的光亮,映在眼底,宛若孤魂中一盏幽灯。
他屈手叩门,笃笃笃—
轰隆隆!震耳雷声骤然落下?,夹杂着门被敲响的声音。
桓九凌倒吸口冷气,雨夜中这一道叩门声显得尤为吓人?,惊得心陡然哆嗦了?下?。不知从哪里渗进来的泥土腥气冲鼻,激得後脑阵阵发麻。
木门沉重,他刚才推门时过于紧张,力气用得不足,门只开?了?道缝隙,看不到门外的人?是谁。
他定了?定神,踟蹰而小心地问:“谁?”
没有得到回答的每一秒,都是折磨,心脏仿佛被只无形的手挤压,紧紧捏住,漏出的空气愈来愈少。
就像是过去一个世?纪那麽长,终于桓九凌听到了?门外的答声。
“客官,我是来送热水的。”
桎梏心头的束缚全数消失,桓九凌松了?口气,再无顾忌地打开?门:“多谢。”
侧身让小二?哥进去倒水的时候,他走到走廊上,往下?看了?眼。原来是几个行走的商人?,因为突遭大雨,以致无法再继续前行,来到这客馆暂时歇息。
桓九凌不禁为自己的过度警惕,而释出轻笑。
赵庸听到门内传出的质询,眉头蹙紧,仿佛因为这话而很是不悦,招招手,追随的锦衣卫得令上前回答。
锦衣卫的身份极是震耳,闭着的门仓皇打开?,里面住着的是个枯瘦的青年人?,衣服才穿了?一半,乱乱糟糟的,惊慌看向门外的一种不速之客。
“官官官爷,这是怎的了??”
一眼,就一眼,赵庸迅速转身离开?,这根本不是他的九郎。
此後的屋子不需他再动手,有训练有素的锦衣卫来做。深林客馆里的房间不多,一炷香的时间不到,就把整个客馆翻了?个底朝天。
依旧毫无收获,他的耐心耗尽,不肯在此多留,重步离开?。
一桶桶热水倒进房间里唯一的浴桶,热气氤氲,桓九凌褪去浑身湿衣,躺了?进去。
热乎的浴水涌裹肌肤,驱散长时间穿着湿衣的寒意,水雾腾起,乌黑纤长的睫毛上凝起颗颗水珠。
担心被发现的焦虑淡去,困意铺天盖地袭卷,难得的,桓九凌睡了?个好觉。
次日天不亮,他跟附不疑离开?客馆,手里牵着匹棕黑大马。
附不疑昨夜发现客馆里还养了?马,所以用钱从掌柜的手里买下?一匹,钱给的到位,掌柜的笑得眯缝着眼,将宝马递到他们?手里。
他们?只买了?一匹,并非钱不够,而是桓九凌根本不会骑马,自己也没办法独骑,怕是缰绳都没牵住,就会被颠到地上。
为了?人?身安全着想,附不疑让桓九凌与自己共乘一骑,桓九凌坐在前头,背靠着附不疑。
附不疑看着是个悬壶济世?的医师,实际不仅医术这一项,其他什麽也都干得很好。桓九凌紧紧手里攥着的马毛,油然而生股子挫败感。
等?回到山阴,他说什麽也要把这些都学会了?。
本来出逃时心中没能明确的目的地,此刻有了?确切的想法,他跟附不疑说他要回山阴,先去见爹娘。
附不疑扬鞭策马,晃得桓九凌不受控後倒,躺进他的胸腔。低沉的嗓音经由发颤的胸膛,嗡嗡响在耳畔。
“坐稳了?,这就带你?回家。”
雨过天晴,林间几许残雨,嘀嗒坠在叶片上。骏马的四蹄踏水而飞,宛若一线流星般迅速驰离了?客馆。
熄尽烛火的灯笼在凉风中飘摇,一歪一歪,迎来了?另一批不速之客。
恢赫的马蹄声如奔雷滚滚袭来,赵庸携着大批锦衣卫赶至这处,他们?浑身湿泞,面容些许憔悴,眼底充斥疲惫的血丝。
昨夜因急雨倾盆,林中路难行,影响视线,以致他们?寻人?进度十分缓慢。一夜未曾休息,通宵寻人?,直到这清晨才寻到这第二?处客馆。
店中掌柜正在柜台後打算盘,小店的门突然被重重推开?,凌烈的寒意裹挟着雨後腥气蜂拥而至,掌柜不禁打了?个寒战。
赵庸掀起疲惫倦怠的眸,眼底血红一片。宋指挥使作为他亲信,上前询问。
“昨夜可有人?住店?”
他们?一行人?穿着锦衣卫的官服,掌柜的在建京经营多年,自然识的。震惊须臾,换上副诚惶诚恐的笑脸,绕出来相迎。
“昨夜,昨夜有的。”
昨夜就来了?那两个人?,又刚刚才走,掌柜自然记得清楚。
赵庸本是没报什麽希望,一听这话,上前追问:“一老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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