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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第 94 章 没听见吗快滚（第2页）

触及这帕子，赵庸刹那回到目睹桓九凌吐血的时刻，像是被撕碎了心，闪着寒光的尖刀反复捅刺。那一刻他甚至觉得，若是九郎就这麽去了，他会立刻自戕，绝不独活于世。

什麽地位，什麽权势，甚至他的性命，都不如九郎活着重要。

附不疑伸手去接，眼底锐光注意到赵庸隐隐打颤的指节，眼皮上擡，映出他涨红的双眼，以及同样没有血色的脸，并没说什麽。

接下帕子在鼻尖嗅了嗅，一缕凝重袭上眉心：“这个味道……”

“你知道是什麽毒？那快为他解毒，快！”

赵庸急声催促，过度激进的情绪引得附不疑投去一眼，突然说：“放一滴你的血。”他拿出干净的帕子，示意赵庸把血滴在上面。

“这也是为了解毒？”

附不疑没有解释，只一味的催促：“不想他死得更快，你就给我滴。”

这一说，赵庸脸色更加苍白，取下腰间别着的匕首，连眼睛都不眨，雪亮薄刃割破指腹。

鲜红的血珠冒涌，从伤口的缝隙争先恐後挤出，都落在附不疑掌心那干净的帕子上。

他拾起来，鼻尖靠近耸动，两条远山似的长眉霍地纠紧：“你二人真是，你们可曾一起做过什麽？”

“房事，我们行过房事。”

附不疑眼神不可避免地下落，似是质疑，转而收回：“看样子是有人存心下毒，下毒之人很精明，这毒药量不大，该是日日夜夜累积所致。且，桓九凌中毒最深，由他传给你。”

“到底是什麽毒！”

附不疑总算不再卖关子，声色严肃：“名为噬情，是一种香毒，此毒有异香，可催情且容易令人性情大变。初时不显，後毒入骨髓，便会吐血昏厥，最终神不知鬼不觉要了命。虽非见血封喉的毒药，可寻常人极难察觉。”

他又说：“那些医师看不出也是正常，这毒已经深入体内，根本无从查起。”

赵庸心底乱极了，他使劲回想究竟是谁下毒，可因为大脑太过混乱，连简单的思路都理不出。

“能解吗？”

附不疑定定：“能。”

一颗悬在高崖边的心终于有落下的趋势，他声色艰难：“那九郎就拜托你了。”

附不疑深深看他一眼，转头开始为桓九凌解毒。

赵庸则是出了门，夜风吹来，寒意漫过周身，似张孔洞密匝的大网将他团团紧裹，他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连站立的力气都丧失了。

实在是……

赵庸无法回想，若是九郎再迟一点，若是附不疑没有跟来建京，那他是不是就要永远失去他了。

恨，强烈滚腾的恨意碾过恒久的悲伤。

他要找出那个给九郎下毒的人，将他碎尸万段，叫他永生永世堕入炼狱，後悔为人。

撑着门框的手深陷，骨节用力到根根发白，仿佛要洞穿门板。赵庸将元明元清唤来，要他们细细去查，这毒是从哪儿进来的。

“哥哥……”

屈褚英攥着小手，躲在院中的树後，看着来来往往丶进进出出正屋的仆人，小脸上满是未干的泪，一颗颗顺成线直坠。

莲生找到他，来到他身侧，低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殿下，别担心，小郎君一定会没事的。”

屈褚英忍泪晃动脑袋：“要不是丶要不是英儿缠着哥哥陪英儿玩，哥哥就不会生病了。娘亲也是，英儿缠着她陪英儿玩，她就病了。”

喉咙发哽，莲生突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了。

意外发生的时候，最着急的当属督公，当时情势太过混乱，督公来不及送回小殿下，只好让程指挥使代为送回，结果小殿下哭闹着不肯走。无奈之下，也只好暂时将他留下。

而程指挥使……

才想着，程虎大步跨进院内，脸色沉肃。赵庸正要回屋，被他喊住。

“连夜要逃的医师都已经抓回来了，可让他们为九……小郎君看诊。”

“都放了。”

程虎眉头一绞，观他惨白无力的面孔，心脏猛地一坠：“放了做什麽？人你不救了！”话音是从未有过的凶急。

“我说了将他们放了。”赵庸懒得与他废话，反身要回屋去，却被突然抓住臂膀，力道之大，简直像是要把那处的骨骼给捏断了一般。

“什麽意思！你说清楚！”

这时，门扉忽地向内打开，附不疑冷着神色，寒瞪两人。

“你们俩都给我滚远点，吵着我施针了。”

两个人脸上的厉色瞬时消失，呈现出同样的茫然，木木呆呆望着他。

附不疑紧跟着又是一句：“还不滚？”眼神寒扫，睥睨。

赵庸率先恢复正常，反手，没见怎麽用力就扭掉了程虎的手，横他一眼，郁气增生：“没听见吗？快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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