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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些日子过得不太顺心。
严风俞走到桌边坐下,从他手中接过一杯茶,刚要开口安抚,秦楚已经不自觉绷紧了身体,看起来当真是畏惧严风俞到了极致。
虽然怨不得他,严风俞却也没了兴致,他放下茶杯,打发秦楚弹琴去。
秦楚却似松了好大一口气一般,忙不迭连忙应了,走到屏风后头坐下,不多时,便有一曲《明月照松泉》似天际的一纵流水一般,打屏风后头悠扬地倾泻而出。
红绡假扮的听音师父很快敲门进来,放下怀中的七弦琴,红绡默不作声地看一眼屏风后头,而后摘下人皮面具,在严风俞对面落了座。
严风俞为她泡了一杯茶,正打算开口,红绡一根手指举到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而后手指沾着茶水在桌上写字:“门外有人。”
“有人?”严风俞神色变了一变,压低了声音道:“什么人?”
“不知道。”红绡摇了摇头。端起茶杯,浅浅地尝了一口。
来时经过廊下之时,红绡见着个穿着湖青色织锦的少年人,少年人神色不虞,扒着栏杆不时朝这边张望。
红绡留了个心眼,打那少年身边经过之时,不动声色地打量了那少年一眼。
却见那少年面相稚嫩,像个初来乍到,涉世未深的寻欢客,打扮亦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公子。
只是多年行走在外的经验告诉红绡,越是这样的人,越是要防着些。
严风俞听罢点了点头。的确,越是到了关键的时候,越是要小心谨慎。
想了想,转头望向秦楚,“不用你弹琴了,”他对秦楚道,“躺到床上去,再弄出些动静来。”
秦楚不太理解这样做的目的,红绡却知道,朝他点了点头,秦楚畏惧严风俞,却格外信任红绡,见状便放下琴,走到床边躺下,不多时,便有“嗯嗯啊啊”,沙哑难听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严风俞:……
严风俞蹙了蹙眉,“叫得好听点儿,”他道,“声音再大点儿。”
秦楚不敢违逆。不再用嗓子,捂着嘴巴从鼻腔深处溢出一声声甜腻勾人的呻吟喘息来。
严风俞这才满意,笑了笑,红绡亦将七弦琴搁置在腿边,似有若无地地弹奏起来。
冷清的琴音绘就一副临江而醉,跌跌撞撞误入藕花深处的流连忘返场景,如今却将那一声声甜腻的呻吟陪衬的更加诱人勾魂,一时令人无限遐思。
这厢屋外的祁云岚听见声音,脸色却在转瞬之间白了个透彻。
他站在门外,听着屋里那阵引人入胜的琴音,以及琴音的遮盖之下,那一声声高亢处倾泻而出,低沉处闷在喉咙里的沉重喘息,一时间,只觉五脏六腑不堪忍受瑟缩在一起,每一次呼吸都带来巨大的痛楚。
严风俞他……严风俞他正在做些什么?!
祁云岚咬着后槽牙,握紧了拳头。
半个时辰前,他与祁云承一道进了舞烟阁,打算来瞧瞧他的那位新嫂子。却见这舞烟阁果然不同凡响,人声鼎沸,丝竹之音频传,竟是一派热闹非凡之景。
二人虽未来过舞烟阁,舞烟阁的龟公却都认得祁家的二位公子。远远地迎上来,领着二人进了内院,上了一座三层高的小楼。
小楼清静,却不偏僻,推开窗便能将整个园子的景致收入眼帘。
祁云岚坐在窗边,看见湖上一座凉亭,亭上似是有人端坐饮酒,夜色朦胧,看不真切,湖下却有一叶莲舟,莲舟上烛火摇曳,薄纱遮面的女子抱着琵琶,信手低弹,浅吟低唱。
这厢龟公安排二人落了座,领了赏钱,唤进来几个伺候的小倌,便拱了拱手,合上门离开。
方才赶来的途中,祁云岚十分好奇夜宿娼馆到底是个甚么样的滋味,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
可到了现场,望着那一个个娇俏妩媚,甜腻熏人,身子比三月天的柳絮还柔软的小倌儿,一时却又索然无味。
他算是发现了,说到底,他还是喜欢严风俞那样的,相貌俊美,体格阳刚的男子。
一个小倌凑上来,斜靠在祁云岚的肩膀上,软着声音喊了声“公子”。祁云岚:……
祁云岚叹一口气,就着小倌的手,饮下一口酒。
那厢祁云承本就看不上这些个文不成,武不就,娘们唧唧,涂香抹脂,说句话还要大喘气的,娇滴滴小倌儿。在他看来,这些人的姿容妍色还不如他自己,与这些人亲热,倒不如回家与他自己亲热。
此时他冷着一张俊脸,望着那些不敢再来招惹他,却都一个个往祁云岚身上凑的小倌,气不打一处来。偏偏祁云岚却又享受的很,竟斜倚在他们怀中,一连喝了好几杯酒。
祁云承咬牙眯了眯眼睛,突地折扇一合,祁云承正待发怒,却见祁云岚挥了挥手,不耐烦道:“不喝了,不喝了,都走吧,这儿用不着你们。”
于是那一口气便跟一阵青烟似的,原地打了个圈,便被一阵风吹散的无影无踪,祁云承折扇一开,唇角一勾,附和祁云岚道:“不用你们伺候,下去吧,都下去吧。”
小倌们面面相觑一会,却也不敢不从,福了福身,盈盈而去了。
木门“吱呀”一声再次合上,祁云岚终于自在了些,他耸了耸肩膀,想起二人来到此地的目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嗳,”他向祁云承道,“大嫂呢?”
“瞧瞧那是谁?”祁云承折扇一合,扇柄一转,指向亭上饮酒之人,眯起桃花眼儿,朝着祁云岚咧开了嘴笑。
“大哥?”祁云岚依言去瞧却看不真切,心中隐隐有个猜想。倘若亭上那人是他大哥,那么莲舟上的女子便是他们未来的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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