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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顾北蹲在任清芝跟前，小手摸摸下巴，“所以你写了吗？”

心魔版本任清芝被顾北一通折腾，也学会了沟通交流，冷着脸道：“未写完。”

顾北露出个核善的微笑：“你有意见？”

任清芝：“……”

见对方沉默，顾北也没打算继续这个问题，他伸出小手指指任清芝，又指指自己：“你是谁，我又是谁？”

任清芝深深看着顾北，这个问题似乎触动到他内心仅剩的柔软的地方，那双血红色的眸子里，原本汹涌而暴虐的情绪，都似乎柔和了些许。

就像暴风的漩涡中心反倒最平静，被暴烈刻骨的情绪包裹的最中央，反倒最平和又温软。

就在顾北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任清芝哑着嗓子低低地道：

“结发……咳，咳咳……”

两个字说完，他浑身的伤势有些支撑不住，让他微弱地咳嗽起来。

顾北感觉到了一个大新闻，好奇道：“揭发？心魔状态第一个想到的是告状啊，你要揭发谁？”

“……咳咳……”

任清芝唇边鲜血流的更厉害了，但他似乎也习惯了顾北的这种反应，那双红眸看着顾北，却又似乎空茫一片。

到了这个时候，他苍白的俊脸上，神情反倒平淡许多，严重的伤势让他濒临昏迷，简直是硬撑着一口气继续低声说着，并不像是说给顾北听，反倒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结发…为夫妻……”

好似许多许多被牵引出的情绪，那麽深沉而炙热，却被主人深埋在地下，仅仅留给了自己，而不需要轻易引动他情绪的那个人知晓。

并不是不希望对方知晓，不希望对方接受，而是早已绝望地知道，那个人……永远也不会回应。

任清芝牙根紧咬，口中满是鲜血的味道，他浑身冰冷，四肢传来剧烈的痛，但都比不上内心的痛，让他灵魂都随之撕裂。

他想起当初被困在玄天剑宗之巅，宗主洞府，冰冷黑暗的石窟之中，石床之上。

冰冷折磨的记忆，持续的羞辱，本该让他厌恶至极，现在却又带了别的意味。

起码那时候，只有他……和顾北。两个人。

“恩爱，两…不……”

在顾北平静探究的眼神中，任清芝用尽全身力气，哪怕断裂的骨茬在身体里刺戳的痛比刚才更甚千倍万倍，哪怕举起的手臂已经扭曲不似常形，他还是不顾一切地伸出手。

那微弱的力气不足以支撑他抚摸到顾北的脸颊，他也没打算这麽做，他只是颤抖着，用手指触碰着顾北垂下的柔软的发。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见任清芝气若游丝，慢慢吞吞，吐字不清，顾北干脆帮他把话说全了，而後冷笑：“这就是你的心魔？”

“……”

鲜红的骨茬几乎要戳刺出体表，这分明是分外扭曲的画面，但任清芝依旧面不改色，竭力用手指触摸顾北柔软的黑发。

下一秒，柔软的发丝从他的掌心滑落。

顾北站起身，俯视地上的任清芝，对方那双鲜血凝成似的眸子也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手依旧举在那里，仿佛感受不到裂骨之痛。

顾北则是开始思考下一个问题，他勾动任清芝的心魔，主要是他给任清芝设计的修炼道路就是道魔平衡的路子，玩的就是走钢丝，所以心魔就不能压制太彻底。

但之前任清芝的心魔都是揍一顿就回去了，这一回似乎不太一样，心魔的程度比以往更重，都打成这样了也没揍回去。

顾北心中无奈，嫌弃地看着地上的小白鼠，这个心魔好像智力不高没法工作的亚子，那要是任清芝一个小时没有变回来，岂不是浪费了一个小时的宝贵工作时间？一天没变回来呢，一周呢，一个月呢？

四舍五入就是损失了一个亿！

至于让心魔安抚的办法……

顺毛摸？

顾北提着任清芝衣领子就把人又扔到床上，冷冷道：“好了，我不喜欢邵鸿雪，你赶紧给我清醒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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