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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瞳刃（第1页）

猫瞳刃

血玉在阿璃掌心碎成齑粉的刹那，镜中青衣残影突然暴起。

那截刺入当铺的妖骨骤然回缩，骨缝里迸出的金芒如针，将姑娘的魂魄钉在原地。阿璃的白发却比骨芒更快——发丝绞住姑娘手腕猛然後拽，一柄刻着清玄宗云纹的青铜匕首擦着她耳际划过，深深扎进柜台。

“墨长老的噬魂匕，也敢拿来当铺撒野？”阿璃轻笑，指尖抚过匕首上缠绕的猫毛。那些毛发焦黑蜷曲，分明是被雷火咒灼烧过的痕迹。

门外暴雨倾盆，墨昭寒的鸦青色道袍却滴水未沾。他右眼瞳孔裂成复眼，数千只噬心蝉幼虫在虹膜下蠕动：“交出衔蝉君的第九根妖骨，否则这丫头……”

戒尺凌空劈下，姑娘脖颈瞬间浮出紫痕。阿璃却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汤里映出後院枯桃树的倒影——桃枝正缓缓缠上墨昭寒的影子。

“三丶二……”阿璃数到一时，墨昭寒的戒尺突然调转方向，狠狠抽向自己面门。

枯桃树的根系已钻入他影子里，枝桠如骨爪扣住四肢百骸。阿璃缓步逼近，白发缠住他右眼：“清玄宗抽它妖骨时，您这把戒尺饮的血，比往生河还腥吧？”

噬心蝉幼虫疯狂啃食桃树根须，墨昭寒的冷笑混着血沫：“你以为困住的是谁？是神域判命阁的……”

话音未落，阿璃突然扯下白发。

那根银丝在半空绷成弓弦，弦上搭着的竟是血玉里剜出的猫瞳。钟离瞳的渡船青灯在窗外一晃，猫瞳霎时化作金箭，穿透墨昭寒的复眼钉入柜台後的铜镜。

镜面轰然炸裂，无数记忆碎片喷涌而出——百年前的雨夜，墨昭寒亲手将三枚玄铁钉敲进黑猫脊椎，钉头沾着的不是猫血，而是泛着金绿的神域之血。

“原来您早就是神的伥鬼。”阿璃踩住他抽搐的手，桃树根须趁机钻入七窍，“这单生意亏了，得收点利钱。”

姑娘的魂魄突然发出尖啸，被吞噬的记忆如潮水反灌。阿璃看见六岁的新娘顶着盖头，盖头下赫然是自己第一世的脸。花轿途经往生河时，轿帘被猫爪掀开一角，黑猫衔着半块血玉跃入棺中。

墨昭寒的身体突然膨胀成蝉蛹，爆开的瞬间万千幼虫扑向阿璃。

她不退反进，抓起柜台上的桃木剑穗按进心口。妖骨从後院破窗而入，裹着枯桃花瓣凝成剑形，一剑斩落时竟带出千年前的剑啸。虫尸如黑雪纷扬，剑锋却在触及姑娘眉心时骤停——那里浮出一枚桃花烙，与铜镜残片里黑猫颈间的印记一模一样。

“他替你换了命。”阿璃的剑穗抵住烙印，前世记忆如毒蛇啃噬神经。

第一世大婚那日，黑猫撞棺不是凶兆，而是衔蝉君撕开时空，将噬神符刻入她转世命格。棺中新娘咽气的刹那，往生河底多了一具戴青铜剑冠的骸骨。

钟离瞳的渡船笛声忽然刺破雨幕。

阿璃转头望见河面浮起百具新娘棺，每具棺盖都嵌着半块血玉。姑娘的魂魄化作流光没入桃树，枯枝上那半朵花终于完整绽放——花瓣里蜷着一只通体漆黑的猫崽，脊椎处微微凸起金纹。

“利息收足了。”她碾碎最後一只噬心蝉，镜中青衣残影的心口疤痕淡了些许，“下次记得带够筹码，神域的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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