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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吴歧抱着吴二白胳膊,还在哄自家面色不虞的亲亲二叔。
“哎呀二叔,我没事~~可不许生气。”他抬手抚平吴二白微蹙的眉心,“生气就不帅了,你也不想下次我们一起出门,别人都以为你是我爷爷吧?”
“爷爷,二爷爷~~嘿嘿嘿!”吴歧笑得像只满心只有使坏的小猫。
然后小猫就得到主人爱的教育,被吴二白一巴掌拍在后脑上。
“呜呜~~二叔你居然打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吴歧一秒入戏,活像被人抛弃的小白菜。如果忽略他一直偷瞄吴二白神色的行为,还真像那么回事。
二爷叹气:宝宝什么都好,就是娇气任性爱演戏,也不知和谁学的。
坐在前方副驾驶的京,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可面上却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模样。
他心中暗道:小少爷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二爷你心里没数吗?
可让京震惊的还在后头,他眼角余光恍惚瞟见,自家那漂漂亮亮的小少爷,用葱白似的指头勾住二爷领口,把二爷往自己跟前一拉,用模模糊糊地气泡音,在二爷耳边轻声道:
“二叔真是的,和你开玩笑也不行吗?还想喊你二哥哥呢,你要不要?”
这句“二哥哥”简直把京吓坏了!
他跟吴二白这么多年,什么艰难险阻没遇到过,什么刀山火海没下过,可就算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本事,他也从没见过谁敢和吴二白说这种话。
这对京的冲击,不亚于小日子国八十八级地震。
用现在的新鲜词来形容,这应该叫“撩”吧?
少爷是在“撩”二爷吗?
但关键是……他家二爷的态度很令人深思:二爷既不恼,也不训斥少爷,只在少爷看不到的角度,眸色幽深地看了眼少爷,就把淘气的少爷按进自己怀里。
“别闹!”
京听到二爷说。
忠诚寡言的伙计在心里,倒吸一口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没说“行”,却也没直言“不行”。这不就是……?
京顿时把头压得更低了,他把自己当瞎子、聋子,嘴巴也闭得紧紧的。
也幸好他没抬头,不然他就会看到,后视镜里,吴二白隐匿在金丝眼镜后,仿若玄冰、深不见底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盯着他和开车的伙计。
————————
不用说,吴歧是被爸爸(二叔)抱进书斋的。
其实吴歧的脚,远没到不能自己走路的程度,可这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还能拦着叔叔对侄子好不成?
二爷大步流星走在前面,边走边吩咐伙计准备药箱和糯米。
他把吴歧抱坐到自己的书桌上,自己则在吴歧身前蹲下,依次给吴歧脱掉鞋子和袜子,又卷了裤腿,拆开吴三省之前给侄子包扎过的纱布,亲自查看侄子脚踝上的伤。
尽管印记已经有变浅趋势,可这黑指印映射在吴二白眼中,还是让他眉头紧蹙、脸色十分难看。
而苦主本人,却脸颊泛红,眼带三分羞意。
爸爸给他跪……啊不,蹲在他跟前了嗳~~
在他心中宛若神明、矜贵无比的爸爸,居然屈尊降贵,蹲在他跟前,就为了看他脚踝上的伤……这叫他怎么受得了嘛~~
害羞g……
不过吴二白摸摸他踝骨,确认他没骨折或骨裂,就很快从地上站起来。
男人从条案上取过新鲜糯米,亲手放在药臼里捣碎。
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吴二白如今已四十有五,但看外表,岁月确实格外厚爱他,没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反倒使他愈雍容稳重。
举手投足,气定神闲——这是一种极为内敛的强大自信,自信诸事可以尽在指掌、亦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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