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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往生逆回（第1页）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少萤浑身血液凝固，缓缓转头，看见身着素麻丧服的养母端着药碗立在月光里。妇人鬓角的白还沾着晨露，袖口绣着的月见草纹正在渗血，那些血珠沿着纹路汇聚成三个字：逃。

“母亲“少萤的声音颤。

养母突然剧烈抽搐，药碗摔碎在地，黑血顺着裂痕蔓延。她的面皮簌簌剥落，露出底下蠕动的根须团，每根须蔓都缠着魔髓晶碎片，碎片里映着少萤前世剜心的画面。

“你终究还是回来了。“根须团中传来魔尊爱尔的狞笑。

少萤旋身甩出九节鞭，却现鞭身缠着的不是月见草，而是自己的青丝。鞭梢扫过供桌的刹那，烛火突然逆燃，在墙面投射出三百年后的景象——雪影灵猫被时空裂隙吞噬前，将神农心核碎片打入了她的轮回。

“喀嚓——“

祠堂地面突然塌陷。少萤坠入地脉的瞬间，望见养母的根须正刺入她的琵琶骨，而她缺失的左手小指处，正生长着与初代天选者相同的紫金月见草。地脉深处传来青铜鼎的嗡鸣，鼎身饕餮纹睁开的第三目，瞳孔里映着清风被魔化的右半身。

“这次，我要亲手斩断轮回。“少萤咬破舌尖。

神血滴入地脉的刹那，整座赵府突然被往生河的倒流漩涡吞噬。少萤在时空乱流中看见：三百年前的诛仙台上，清风握着她的手将剑刺入自己丹田；往生河畔，风披着蓑衣垂钓，钓钩末端拴着的正是她此刻的命魂。

当漩涡将她吐向地面时，少萤现自己站在灵谷的入口。谷口的三生石上刻着新的碑文：“以魔为壤，以神为种，方得轮回。“落款处盖着的，正是清风的本命剑印。

“你终于来了。“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少萤转身，看见身着玄色长衫的清风倚在树下，他的左半身金纹与右半身魔晶完美融合，间插着的正是她前世赠的蒲公英簪子。

“这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清风抬手，本命剑的虚影贯穿少萤心口。

剧痛中，少萤的神识却异常清明。她看到，清风的魔晶里封存着历代天选者的魂丝，而他的金纹中，正流转着神农心核的碎片。

“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容器。“少萤惨笑。

清风突然剧烈颤抖，魔晶表面浮现蛛网裂痕。他的瞳孔映出少萤心口的伤口——那里正生长着紫金月见草，根系刺入地脉，与灵谷深处的神农鼎产生共鸣。

“快去鼎心。“清风的声音带着哭腔，“这是最后的机会。“

少萤踉跄着冲向灵谷深处。她的每一步都在地上烙出金莲，金莲中浮现出历代天选者的虚影，她们齐声诵念《净世咒》，却在触及少萤的瞬间化作光尘。

当少萤抵达神农鼎前时，鼎中沸腾的不再是魔气，而是澄清的往生河水。雪影灵猫的残魂盘绕在鼎耳上，它的第三目已完全恢复，瞳孔里映着少萤与清风的命魂纠缠。

“将心核碎片融入鼎中。“灵猫的声线带着洪荒的威严。

少萤撕开胸膛，取出闪烁金银双芒的神农心核碎片。碎片刚触及鼎身，整座灵谷突然震动，三百六十五道锁链自地脉升起，每道锁链都拴着一个与少萤容貌相同的女子，她们的心口都插着青铜锸。

“这是历代天选者的命魂。“少萤的泪水滴入鼎中。

往生河水突然倒卷，将所有锁链吞噬。少萤看到，每个女子的面容都在变化，最终都化作她的模样。当最后一道锁链没入鼎心时，神农鼎突然迸出万丈金光。

“现在，你可以选择了。“灵猫的声音从鼎中传来，“是重启轮回，还是彻底斩断因果。“

少萤望向鼎中浮现的画面：如果重启轮回，她将再次成为天选者，与清风相爱相杀；如果斩断因果，她将与清风永诀，但人间将获得真正的自由。

“我选择斩断因果。“少萤轻声说。

神农鼎突然炸裂，碎片化作漫天星雨。少萤感到一阵剧痛，意识逐渐模糊。在失去知觉前，她看到清风站在鼎心，魔晶与金纹正在消散，他的脸上带着释然的微笑。

当少萤再次醒来时，现自己躺在灵谷的草地上。她的左手小指完好无损，心口的伤口已愈合，只留下一道淡金色的疤痕。

“你醒了。“

少萤转头，看见清风坐在不远处的树下，他的身上已没有魔晶与金纹，只是个普通的青年。

“这是新的轮回吗？“少萤问。

清风摇头：“不，这是真正的新生。“

少萤站起身，望向灵谷外的人间。她看到，百姓们的额间不再有月见草纹路，他们自由地生活，不再受轮回束缚。乐音和提隐退在山林间，过着平凡的生活；魅则消失在时空裂隙中，留下一句“后会有期“。

“我们自由了。“少萤微笑。

清风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是的，自由了。但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永远。“

少萤望向远方，看见雪影灵猫正站在山顶，它的第三目映着未来的景象——在某个遥远的时空，魔尊爱尔的残魂正在吞噬往生河水，准备卷土重来。

“看来，故事还没有结束。“少萤轻声说。

清风握住她的手：“无论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少萤点头，她知道，真正的自由不是斩断因果，而是在轮回中找到自己的路。她握紧清风的手，望向灵谷外的人间，那里正迎来真正的黎明。

灵谷的晨雾还凝在月见草叶尖，少萤蹲在溪边浣剑时，指腹突然被剑锋割破。血珠坠入溪水的刹那，整条溪流突然泛起诡异的紫晕，水面倒映的却不是她自己的面容——三百张戴着青铜面具的脸在水波中重叠，每张面具的眉心都嵌着魔髓晶碎片。

“清风！“少萤霍然起身，九节鞭缠住的溪石突然裂开，露出下方深埋的玄铁匣。匣面饕餮纹的第三只眼渗出黑血，将她昨日刚栽下的月见草幼苗腐蚀成焦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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