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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章 72 Diamond 08（第2页）

“你...”古稀的年纪，几句话竟讲出恳求的语气，“你不会再让他失望了，是不是？”

什麽叫“他不会再让麦嘉云失望”？这样的说法灌到耳朵里，梁天宁八分委屈里，突然又滋生出两分愤慨来。

他像个同长辈争吵的胡闹小孩，对对方放给他的台阶视若无睹，冷笑一声，不懂得领情：“这话难道不该我对他讲？到底是谁先让谁失望？”

元叔在这句话上却不肯让步了：“你吞一次安眠药，是第一次让他失望；你骗过所有人，在自己腕上留下道差一点就救不回来的疤，就够让他绝望。你以为如果不是他信念都近乎崩塌，又怎麽肯愿意放你返来？”

这通电话就打到了这里。是梁天宁无法再继续讲这样的话题，率先结束了通话。

他的头仰靠在墙上，耳边始终荡着元叔的最後一句话：“你总讲他残忍，阿宁，你做的事对他残不残忍？每一个外人都可以成为你回击他的武器，到尾你还要用伤害自己的方式逼他放你走。你不是在伤他，你是把他成身敲碎了丶砸烂了，再重塑成一个全新的人。

“我送他走那日，他叫我为他在庄园後竖一块碑，上面署的是Charles这个名。他讲，Charles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他叫我好好守住这处，或许之後的哪一日里，‘麦嘉云’会返来睇下我这个留守老人。”

电话屏幕黑下去，梁天宁依旧望着发呆。

很突然的一瞬间，他怀念起种在庄园里的那一片洋紫荆来。

那座温室大棚自从在某个暴雨夜里毁于一旦，後面就再也没有重建过，花却也开得一样好。

那天是个晴日，一片红色的花海，隔着窗洋洋洒洒地开在元叔的眼底。

他也在发呆。

当初决意离开前，麦嘉云对他讲了所有的行动计划，包括後来交至梁天宁手中的那支U盘。

U盘里的内容，一式两份，他一份，梁天宁带去港市一份。本应一模一样，而如今他的这份可以无障碍查出Diamonds08的资料，港市的U盘如今却发生了遗漏。

阿云如履薄冰那麽多年，从不是那麽不小心的人。

元叔叹口气，走出城堡，步向山後的教堂。

他在身前轮番点几下，向耶稣祈祷，希望上帝可以保佑这个疯仔，後半生可以得偿所愿，一生顺遂。就让他平平安安丶健健康康，同有情人终成眷属。

麦嘉云自作自受，遭到报应折磨，梁天宁以为自己会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几日後却遗憾发现并未能够如他所愿。

他感到沉重，甚至从原本就分不清爱恨的感情里剥离出一些同情来。

夹杂些于心不忍。

于是就算他再忙，也会抽空去一次医院。去的次数多了，难免遇见麦嘉云犯瘾的个别时刻。

那种东西说到底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不然不会被所有人诟病，亦不会每年都有好多人因为它家破人亡丶妻离子散。

那次他距离病房还剩几步路时，就听到门内传来痛苦的哀嚎。不是亲眼看见，他永远不会相信那是一个曾经贵为王子的人可以发出的声音。

比起最初，缚住麦嘉云四肢的绑带似乎更紧了，他的手腕丶脚腕被牢牢锁死在那一点点的空隙里，每一次挣动都青筋暴起。

额头尽湿透，唇上看不出一点颜色，双眼直直望紧了天花板，那是他最後一丝残留的意识。

而後彻底被旋涡吞没了，似乎察觉不到痛，拼了命也要挣脱那四处束缚，三位护士一齐都按不住他奋起的身躯，眼眶里满是血丝，喊出的每一声怒吼都要人胆战心惊。

护士按住他的手腕，他大喊着“放开我”，猛地一挥，孱弱的女孩子被甩至一边，後腰撞上医用推车，好大一声响。

梁天宁终于破门而入，取代那位护士的位置，按住麦嘉云：“阿云！是我！你睇下我，忍一下，不要再动了，求你...”

一滴带着温度的液体猝然落上麦嘉云的手背，如一把利剑，将不断拉他沉沦的幻境戳个大洞出来。

而後有光照进来，他擡眼去看，望见梁天宁的脸。

他却开始更剧烈的挣扎：“你现在来这里做什麽！你走丶走！你睇见我这副样，一定会反悔，就不会再同意同我在一起了！”

“阿云，你...”

梁天宁企图反手握住他掌心，却被他突然大起来的蛮力一视同仁地挥开：“滚！！！算我求你，你可不可以走啊，我真的不想你睇见我这个样，行不行，阿宁，我求求你...”

他最後的体面，是求梁天宁离开，终于是没有喊出那一声“求求你，给我”。

王子总是王子，王子是不会轻易求人的。除了他。除了梁天宁。

梁天宁颓然松开握紧他的手，一步三回头离开病房。

他在门外的休息区，一直坐到三位护士全部出来。其中一个手按在後腰，一脸痛苦。

梁天宁刚要进去，却被其中一位拦住。

“梁生，麦生讲...”护士几经犹豫後开口，“您下次如果还要再来，可不可以先通过我们打声招呼？”

梁天宁一时反应不来：“什麽意思？”

“麦生讲...他不想见你。”

梁天宁的心里似乎拧了一下，抿着唇，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我想说啥来着...

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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