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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9章 第 79 章（第2页）

然後难得地看到赵疆居然——往椅子里缩了缩。

心虚了。

程勉被自己的判断呛了一下，露出了今日第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怎麽着，你要是怕璟公子问责于你，我倒是可以替你出面。”

他笑嘻嘻地看着赵疆：“就说，二爷您昨夜毒发吐血，如今还昏着，如何？”

赵疆凶狠地看了他一眼。

“璟儿进来。”他扬声道。

然後对站在一旁，打算看好戏的程勉和依旧不知所措的邓瑜冷冷道：“你们俩出去。”

赵璟迈过门槛，不急不缓地步入书房，甚至还很有礼数地朝他程叔叔和邓叔叔点了点头，这才道：“爹爹，璟儿不光要请安，还要请罪。”

小少年的声音还有两分奶气，却端得清润郎朗，语气还很严肃。

“去赌场，去怜香馆，都是儿子的主张，弟弟只是跟从。”

“爹爹有罚，我与琰儿不敢不认，但璟更不敢躲罚逃惩，叫爹爹生气，本也是儿子的错。”

“请爹爹降罚。”

他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说完便跪到赵疆脚边来，低着脑袋不出声。

这是打定了主意要给他弟弟讨公道呢。

赵疆如何能看不出来？

赵疆生平，最恨“聪明人”的要挟。

他亲近的人，谁要是敢拿他的亲近和在意来做筹码，他就能让谁瞧一瞧什麽叫做帝王心术，什麽叫做翻脸无情。

若在以往，只瞧赵璟的这一通说辞和表态，他是一定要发怒的。

而今日，赵疆却不怒反笑。

因为他想起，从前他幽禁温泉宫的那段时日，这兄弟二人实斗得跟乌眼鸡一样。

赵琰恃宠逞狂，对赵璟这个皇兄简直是不假辞色，经常当面讥讽，酷爱惹赵璟生气。而赵璟偏偏是个重礼节的人，又叫“君王的心怀”束缚着，于是只能花样百出的使些手段，反激赵琰跳脚。

赵琰满脑袋小辫子，他没死，只不过是因为赵疆没死，而赵璟尚且顾念两分血缘牵绊罢了。

如今赵璟反倒因为他这个弟弟挨了父亲的打，跑来“请罚”，叫赵疆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赵璟心中也有些忐忑，不知父亲会作何反应。

等了半晌，却听见了父亲的笑声，不由得擡起头来。

只这一擡头，什麽为弟弟不平，什麽请父亲责罚，千回百转的心思全都被赵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爹爹脸色怎麽这样差！”úí

他惊道：“爹爹昨晚是不是就不舒服了？今日不见好？我去喊程叔叔——”

赵疆捏住他肩膀，将已经起身要往门外跑的小孩转了一个弯，重新面向自己，“让你起来了吗？”

赵璟一愣，连忙又屈膝跪下，只这一回就跪在赵疆脚边，一只手还下意识地抓着父亲的衣摆，急切道：“爹爹稍等再罚我，先叫程叔叔来给您诊脉吧！”

他深深懊悔自己刚才对爹爹的那几分不解，竟说出这样负气要挟的话来，再看爹爹带着三分倦意的脸色，只觉得鼻腔酸涩直冲眼眶，又急又悔之间，竟然直冲出一串泪珠子来。

赵疆被他手足无措的长子弄得手足无措。

他放在赵璟肩头的手一时擡起又落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捏疼了他。

直与这眼泪汪汪的小少年对视了两息，这才干巴巴道：“无事，程勉已诊过脉了，喝几服药便好。”

赵璟却噙着泪，问：“真的？”

赵疆不意他如此外露出情绪来，只得又点点头：“真的。”

赵璟仿佛一下子松了口气，卸下千钧重担一般，将脸埋在赵疆的膝头。

想来是悄悄地蹭了蹭眼泪。

这个孩子心重。

赵疆为叫他放心，又细说道：“昨夜只是受了些风寒而已。”

他岔开话题：“你们买回来的糖葫芦不错，我与昭儿都尝了。”

只是天气渐热，再放恐怕要融化，只能让人都拿盒装了，放到冰窖里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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