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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第 149 章（第2页）

他断断续续地给父亲讲自己在梦中看见的世界。

如果梦中的那个自己死了，爹爹打仗回来会不会难过呢？

赵疆听完，却愈发觉得这冥冥中有天注定，不由得摸了摸长子的发顶。

“不会。”

他轻声道：“你和他都不会死。”

他宽慰了孩子的心。

“爹不叫你死，乖乖。”

上苍叫他回返人间，必然有未竟之事。

在此以前，他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让他的孩子们获得祈愿之中的康健长安。

四海清平，万世之统，在他死前，他会给他的孩子们一个这样的世界。

赵璟像糖稀一样被这一声“乖乖”融化。

他觉得生病好像也不那麽坏。

两个小孩趴在屋顶上偷听。

三娘悄声道：“师父好嗲喔。”

这个“嗲”是她从阿秋姐姐那里学来的。在鹫峰上学艺的时候她总是弄得这里青一块那里紫一块的，阿秋姐姐给她上药的时候经常会把她抱在怀里，三娘喜欢这样。每次都窝在阿秋的怀里哼哼唧唧。

每到这个时候，阿秋就会说三娘“好嗲”。

她说完吐了吐舌头，觉得这样说师父不好，转头却见赵琰眼泪汪汪的。

三娘被吓了一跳。

——她还从来没见过赵琰哭呢！

小二郎用力吸了吸鼻子，“你才嗲，你全家都嗲。”

他虽然不知道三娘说的是什麽意思，但已形成了习惯性的反击。

可是……

可是他心里还有那麽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羡慕。

爹爹没唤过他“乖乖”呢。

三娘不知道赵琰心里的小九九，难得没介意赵琰骂她全家的事，还反过来安慰他，“璟哥肯定会没事的！”

赵琰的脸羞愧地红了，但仍然嘴硬地反驳道：“那是我哥不是你哥！”

三娘翻了个白眼给他。

***

程勉匆匆而来，给赵璟把脉後不禁抹了抹额头上的汗，露出一丝松快来。

“脉象还是弱，但总归向好。”他对赵疆道：“要好好调养一阵，药还不能断，慢慢也就补回来了。”

赵疆问他：“包好？”

程勉心中骂人——天底下除了江湖骗子，哪个大夫能打这种包票的？

但体谅他将赵璟看得眼睛珠子似的，也只能给他吃定心丸，“包好，包好。”

赵疆便笑了，“你是神医嘛。”

赵璟到底身体消耗得太大，好容易此刻退了烧安宁下来，不知不觉就在父亲安稳的怀抱中迷迷糊糊地阖上了眼睛。

彻底沉入昏睡以前，他朦胧地听见程叔叔道：“度过此劫，真是上苍垂怜。”

父亲带着一丝笑意的声音从好远好远的地方传来，“……正是。”

赵璟挽着父亲的一截衣袖，他想说，才不是呢。

是爹爹怜他，他才能不死。

但他没发出声音，就睡着了。

赵疆见他睡得香甜，干脆地并指如刀，将衣袖裁了一截子下来，示意程勉出门相谈。

程勉控制不住表情地咧了咧嘴，跟着衣袖短了一边的武安君出门去。

二人便站在雨过初晴的檐下说起三郡防疫的事情。

这几日赵璟病势凶险，程勉抽不开身，但每天送进来的军中和百姓的染病情况赵疆也都叫他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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