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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他仿佛又听到了她的声音。
他按了按眉心,不愿去回想,但记忆还是如潮水一样不断地冲刷着他。
爹娘把他们俩推进暗道後,就把暗道锁死了。
姐姐带着逃出了黑水堡城,他们用泥土弄脏了脸,弄脏了全身。姐姐说,只要跑出边陲,弄到马,他们就去京城告御状。
殷家不是马匪。不是!
可是,他们被发现了。
他们拼命的逃,直到前头只有死路,姐姐趁他不备把他蒙晕塞进了山石缝,他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姐姐擦去了脸上的污泥,束起故意散开的头发,露出了姣好的面容。
她被他们拖走了。
被一群男人拖走了!
心底的暴戾不受控制的疯狂涌出,沈旭眸底阴暗,半眯着的桃花眼绽放出了危险的光芒,杀意在他心底弥漫,带着一种野兽受伤後的疯狂。
他擡手抚过眼角的朱砂痣,从额头到後脑有如被一阵阵重物剧烈重击,痛得难以自抑。
额角暴起了根根青筋。
“喵呜?”
沈猫紧张地盯着他,直往他身上蹭。
沈旭紧抿双唇,压不住的暴戾让他想要摧毁世间的一切,也包括他自己。他拿起身侧的匕首,任由匕首的锋刃割伤手心,鲜血顺着掌中佛珠蜿蜒滴落,泛红的眼角死死地盯着正仰头看他的沈猫。
“喵呜喵呜。”
软柔的猫叫声让他肩膀一震,狸花猫往他的怀里拱了拱,把毛绒绒的脑袋贴在了他的胸口上。
“蠢猫。”
沈旭放开了匕首,他一手握拳压着痛不可耐的额头,另一手从荷包里拿出一块白玉玉牌,捏在掌心中。
白玉玉牌冰冰凉凉的,这股冰凉一直从掌心沁入他的五脏六腑。
他的气息渐渐平静,只剩下後脑还一抽一抽的痛。
沈旭抚摸着猫的额头,喃喃自语道:“他们该死,剥皮抽骨凌迟,都不为过,对不对?”
“喵呜。”
“我也该死。”
狸花猫擡首和他贴了贴,细细的猫毛粘在了他的脸上,留下了自己的气息。
“你脏死了。”
沈旭五指张开,漫不经心地拂过它後背的短毛,狸花猫惬意地眯起金色猫瞳,舒坦地躺在他的手臂上。
乌发垂落在肩头,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篆刻在玉牌上的符纹,掌心的血染红了白玉牌。
“主子。”
外头响起了盛江的声音。
“孙信在午门撞了柱。”
孙信二榜进士出身,孙家老太爷是位大儒,在学子中间颇有名望。
“皇上宣您进宫。”
沈旭从猫的脑袋下抽出了自己的小臂,反手看向掌心中染了血的白玉牌。
“真丑。”
“和上一块一样丑。”
沈旭丢开了常年挂在手上的佛珠,把玉牌上带着的红丝线缠到手腕上。
浓密的黑睫在他脸上投下了如羽扇般的阴影。
头不痛了,那就送一份“大礼”给她好了。
“找人告诉昭阳公主,皇上生气了,让她立刻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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