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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便不再高高在上,而是可以紧紧攥在手心里,肆意触碰。
步惊云昨晚捏住他腰肢时,这样的念想,一闪即逝。
体软骨小,骨骼错落的声响悦耳清越,伴着那苍白隐忍的面色,任你索取的顺从柔姿态,不忍中却看到了极致的艳丽,让他手下不自觉的用力,再用力。
他并不是对谁都那般顺从乖巧,这样的意识让他微感兴奋,但也不是只对自己。于是,那颗心飘上后,又自暗暗沉沉,坠下。
他喜欢穿白衣,干干净净的纯白,一如他的脸,一如他给人的感觉。但是步惊云却素喜从那清香之中轻嗅着那满满的血腥气味,白衣底下隐藏的血迹,他能看见,一条条血红暗紫,脉络分明。他一度憎恶那人伪装的那样好,把自己弄的那般美好的让人沉迷,明明杀人时,冷酷的表情宛如冰山,出手狠辣无情,可是再望去时,那人便能那样如水的温柔,微微的微笑,如春风。
当真像个出水的雪莲花,让人不忍去玷污,却又魔障般的想去毁灭。
残忍,没有温度的微笑,那张面皮要带到何时?
终末,他定要亲手去击碎那样虚伪无情的温柔。
他稀奇的露出一抹冷笑:“那你呢?到了哪里,都要带上那堆让我作呕的死人皮。”
秦霜笑着喝茶,不开腔。
“我不是一个死人,你最好也不要总把我当成死人。”
“我没有。”
他有些无辜的摇摇头。
崖壁之上,青葱的树伞遮挡那抹纯白素色。
秦霜侧面向下望去,清秀的脸上闪过一丝忧虑,细眉轻轻的拧起。
断崖峭壁之下,目之所及,山腰间乃是一条溪流,碎石半露半掩,映着晨曦,熠熠生辉,耀眼的极。长长的瀑布飞泻,清凉的水滴半途洒出,浸湿他的衣衫,水珠落在裸露的颈项上,有丝丝凉意。天池的低层用围栏圈住,瀑布之下是一方激流,晶莹剔透的沙石,肆意荡起的浪花,白花花的满目尽是那样湍急的水浪,声声响彻的拍打回荡在这山涧之中。
那黑衣少年此时身如木雕石刻一般的站在飞泻而下的瀑布当中,宛如钉在那里,一动不动,就连眼都不曾眨一下。水流重重的击落少年尚且不算强壮的年轻身体上。融化的雪水,从高悬的山涧峭壁断崖上飞泻,像千百条闪耀冰冷的银链,从他的身体穿透而过。
水柱汇成溪流,浪花往上,千百朵盛开的白莲萦绕着那抹黑色,那彻骨的凉,让一边看着的众人也不禁生寒。
秦霜不能够感受到那样巨大的冲击力,因为他并不会使得自己变得那样湿透狼狈,他每天都会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就像他每次去后山练过功之后,都会立刻回去洗个澡,换身清香洁净的衣衫,就像他会一遍遍的拿着花洒浇灌那盆水仙花,只至看不到花骨朵上一丝纤尘方休。
就是这样别扭的小恶习,在会中其他人看来也格外的美好。那些零碎的小事被他做起来,都莫名沾上优雅的边。
秦霜每每听人那么说,就觉得好笑,然后也确实笑了。
瀑布有数十丈余,虽有大石当中阻挡些冲击力,但听秦坚说,站在那底下,若当头受人蒙头一棒,冰凉的水浸入皮肤如针扎一般的疼,后夜间,浑身的骨骼都会裂开的剧烈疼痛。
可话及此,黑衣少年却在那里,一站,就是往复几载,冬夏又春秋,从不间断。他从未喊过一声疼,似没有知觉,不知何为肉体的疼痛!而从那低垂的眸子里,你同样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会众上下,谁都知道他这是在练功,至于意之所达,却无人得知,也没人敢去问。
天池的水到达池内,低层便会透着一股子暖热,清澈透明,像一面大镜子。水如玉汁清澈透亮,清冽晶莹。纯白的雪峰,翠色的云杉塔松倒映湖中,映照着少年的面容也极致的美。
秦霜曾坐在石阶上,来回悠悠荡着腿,湿了裤脚,冲着那个背影喊了一声:“云师弟。”
那人难得抬起眸子,向着他望过来,火红的眸子浸血一样的色彩,死死一直盯着他看,紧闭着唇,并不说话。
那时,步惊云才刚有机会做个小先锋,满身是伤的从战场回来,据说,他趁乱把剑从那位首领天灵盖处刺穿而过时,白花花的脑浆鲜艳艳的血正好激射入他的眸子里,他紧紧闭着嘴巴,止住鼻息,才不致让那种腥味吞噬。小脸固执的伪装坚强,紧紧握住剑柄的手也许颤了一瞬,回来后,一直闭门在屋子里关了三天,不吃不喝不语。
第四天,他跑去和秦霜要了个香袋。自此,一直佩在腰间。
是他亲手做的荷花图案。
秦霜后不知想到什么,微微扬唇,淡淡的随性一笑,“你不冷吗?”还是你和那水本就一样的冷?这话他只放在心底。步惊云一如天山北坡的冰雪,他纵然有心雕刻研磨,却也没有下手的地方,反而是越来越不了解他,那人也愈渐的长久沉默。
秦霜也只觉力不从心,他并就不擅与人深交相处,也自不大理会,只隔段时间就会这么坐在他身边,静静的看着,就算什么话也不说也好,他们本都不是多话的。
和步惊云的关系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亲密,这离他当初的打算终是有些相悖的。但两人一直静静独处时,隐隐的也是不一样的。他和步惊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属于这里的,都是没有去处的人!
记得那是深冬的夕阳,天山绝顶红日慢慢西沉,万道霞光泻于沉静的池中,映照仙界,如幻如梦,无限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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