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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内疚（第2页）

谁知他只是远远看了一眼，便摆了摆手拒绝为曾祖母医治。我还当他是看我没有付诊金不想医治，便有心整他，给他打水的时候故意在水舀子里撒了一把谷糠。

那道人不仅不恼，反而真诚的道谢

长大些我才知道，他在大热天长时间赶路，最怕冷水刺激。我这样做让他不能一饮而尽，要一口一口慢慢喝，反而是帮了他。”

老者苦笑的一声，接着说道:

“小阿锦啊，以你的玲珑心思应该也能猜到一些。我不是普通老翁，是个修道之人。修炼一途，铲除邪修或者与人结仇斗法，死于我手的不计其数，这些我都无愧于心。只这一件，哎”

老者眼神暗淡。

宋锦不解的眨巴着大眼睛，

“就这？您本意也就是个恶作剧，并没有想害人，还帮了那老道。有什么好内疚的。”

老者摇了摇头。

“我有愧于心。

那道人懂医术，当然知道冷水撒谷糠是好意。我本意是要捉弄他，他却当我是为他着想，说我小小年纪难得有这份仁善之心，对我分外感激。

后来我才知道，不是那道人不肯为曾祖母诊脉，曾祖母年事已老，早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富贵人家可以用些珍贵药材多留些时日，我家只是个普通农户，就算他开了药方，也是吃不起药的。

临别时，道人还送了颗保命的丹药给我。刚踏上修行一途时，遇险差点丧命，幸亏那颗丹药。我此生所做作为，对得起天地无愧于本心。唯独此一件，拿着别人的好心当恶意，还因此生了坏心思，那坏心思还让别人当是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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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锦挠了挠脑袋，还是不能理解老者的脑回路。

“凡事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前些年闹过一次干旱，王员外搭棚施粥，你当他真的是善心吗？才不是呢，他是用仓里那些要扔的陈芝麻烂谷子，为自己博个好名声。他提前得了风声，早靠着屯粮赚了一大笔。

可是谁在乎他是不是真有善心，到底因为他的善举，活下来不知多少条人命呢。”

老者似乎有所触动，拧着眉毛不知道在想什么，嘴里呢喃道：

“话虽如此，可是可是”

宋锦又是一副小大人模样，苦口婆心道：

“狼为了填饱肚子，猎杀了兔子。嗯，也不只是兔子吧，狼一辈子要猎杀很多小动物。您说，狼该为这些杀戮忏悔吗？”

“狼本就是肉食动物，猎杀行为不过是遵循天道而已。”

“哎呀，那不就结了吗？”

“哦？怎么说？”

“面对浑身脏兮兮的道人，别人都避之不及的驱赶，只有一个小孩儿施以援手。这孩子，算的上是至纯至善了吧？

孩子对道人提了个小要求，遭到拒绝后也没报复驱赶道人，还把自己都舍不得吃的水果送给道人吃，只是搞了个小恶作剧。

难道这不是一个小孩儿该有的天性？

而且他提的这个要求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最疼爱他的曾祖母。这是最爱自己的长辈，有点小情绪不是应该的吗？无动于衷才不正常好不好？

您当年，只是个连修行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儿，所做作为都是出于本心，有什么好内疚的？”

这么一通的长篇大论，说的宋锦口干舌燥，“咕咚咕咚”抱着水壶不撒手。

她都没留意到，老者那边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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