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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国储所居也,太子居东宫,因以东宫表太子。
谢不周刚被册封世子时,曾站在东宫旁侧的廊桥上,谒见过那位东宫之主。
穿绫罗春衫的侍女们排成个圈儿,含苞春芽般的宫裙盈盈堆在一齐,虹女行走云水之间,衣袂翻动时有如雾涌云蒸,这就是京师名姝荟萃、如雷贯耳的太虚昆仑境。
谢不周就在桥上等着,直到有眼尖的婢女见了他,才嬉笑着招呼其他姑娘退开来,重瓣次第渐开,现出深绿的花蕊。
他朝年仅十岁的皇太女贺桑榆稽首四拜,贺桑榆免了礼,让他平身。
“谢世子,许久不见了。”贺桑榆说,“今日你封世子,应有些庆贺的话要说。本宫在甘露殿念书时,太傅曾赞谢二公子早负才名,素敦行检,后来本宫又从父皇那里听闻,国公府在先皇潜龙时分理都城、内肃百僚,可谓秉性忠亮,宜示褒章。”
真是文绉绉的一套好话啊。
谢不周拱手答之:“臣愧不敢受。”
“你当得起。”
贺桑榆那时年纪虽小,却已经很有储君的气相了。她从谢不周身旁走过,拍了拍他尚且瘦削纤弱的肩,谢不周是谢家的谢庭兰玉,玉树可承雪,不可承石也,这一拍轻轻抬起、轻轻放下,便如一座山岳般的五指山抵在谢不周肩上。
如来佛翻掌将石猴压在山下,谢不周也被压在这一掌之下,他这时想要说话、想要推拒,被她一睨,已然不得了。
即使谢不周心中早有了计较,此时也不禁微微色变。
“朝廷待士之恩,莫重于褒锡,以功诏爵,法当得封。”
皇太女面上稚气未脱,声线也稚嫩,只是神色冷然,浑然不像十岁的孩子。
谢不周哑声:“……臣……”
“嘘,谢郎君。”贺桑榆终于收敛了冷色,浮出柔缓的笑意,袖手朝着廊前缓行。
方才那朵新开的绿萼梅又朝着蕊心渐次合拢,人影晃动,裙袂翩然,只留远远一声叮嘱。
“谨言慎行。”
很多年后,二十二岁的谢不周重新来到东宫。
这时他已经是龙骧将军,小有盛名,自十五岁始便驻守凉州抗击突厥,如今凯旋而归。归京不久母亲就着急为他相看人家,谢不周无可奈何,直到贺桑榆邀他入宫议事,他才连忙踏出侯府,摆脱了案头日夜添补的画幅。
还是那座熟悉的廊桥,只是宫女们换了一批。
绿梅随时令凋零,换上了宝瓶里的玉夫人。
宫中礼节繁冗,谢不周步入书房时,日头已悄然西斜。
他谨遵体统目不直视,却被一道极细极轻的碎响引去心神,抬眼望去,只见皇太女身前拉了一帘绣山河的鲛绡,遮着两个有如胶漆黏结的人影,除去贺桑榆外还有个娘子……
他微微皱眉,制住心中一瞬薄怒,此时这姑娘正被贺桑榆揽在怀里,猫儿般蜷着身子,唯有一只履袜沾濡的脚伸出帐外,谢不周好似火烧般扭开脸庞,只当贺桑榆行事荒唐,不愿深思。
“哦,谢少将军来了。”贺桑榆轻笑着说,“今日召你入宫不为别的,来聊聊正事。”
谢不周喉头微哽,应下:“……是。”
“……当今之计,应当着力于驱逐凉州境外的突厥蛮人,如今赫连将军正坐镇凉州,前来侵犯的蛮子少了许多。只是边防再谨慎,也总有被得手的时候。”
鸾声听着他们讲什么“凉州”、“擒左贤王”、“单于”之类她听不懂的词话,贺桑榆在宫中不曾习武,手指秀气柔嫩,只在中指上有块微硬的笔茧子,将她盈着水的花穴当成了个笔洗翻搅,薄茧时而撩刮到细嫩的穴腔。
鸾声咬着唇发着抖。
“不要叫出声哦。”贺桑榆在她摇晃不止的金累丝灯笼耳坠旁说:“小心被谢少将军听见了。”
“嗯、好,我…我不叫出声。”
她也悄悄伸指进去,并着贺桑榆的一道,不轻不重地凿挖着。
贺桑榆发笑,她自觉演得天衣无缝,怎会知道谢不周常年练武耳聪目明,已将她的淫声浪语听得一清二楚?
再看谢不周,隔着薄绢也能察觉出他的坐立难安,平稳的声音也有些莫名的颤。谢不周耳尖攀上很淡的红,少将军赧颜抱惭,掩饰着身下异状,竭力保持镇定。
“……就到这儿。”
贺桑榆及时叫停,将湿漉漉的手指在鸾声纱裙上抹了,拾掇好宫裙,衣冠齐楚地掀开荡悠悠的鲛绡,长指沿着帘面一梳而下。
“谢少将军辛苦,喝茶润润喉,本宫先去处理旁的事宜。想必不用很久,等少将军喝了三盏茶,本宫也就回来了。”
他含着咽不下去的那口气终于徐缓吐出:“……臣恭送太女殿下。”
国储向来任性,没法奈何,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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