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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拙的画孙芳丽当时没顾得上收拾,包括画笔在内,都留在了幼儿园,是小胡老师帮忙收好的。
不过那天看完医生回家以后,孙芳丽有特地让许清朗过去取一趟。
许拙一听,立刻急急忙忙地打开小书包,翻出了那张皱巴巴的黑画--他原本还担心这画没被收进来呢,还好小胡老师细心。
孙芳丽瞧见了画纸上的黑色,奇怪询问许拙为什么画成这样。
许拙掏出画笔,乖乖说:“是邢刻画的呀。”
孙芳丽便没再说话了。
许家的经济情况依旧不是很乐观,许拙请假的头两天,是许清朗和孙芳丽轮流在家陪孩子的。
可他们的行业少一天工作便是少一分收入,容不得任性。所以等到周末,夫妻两实在腾不出空了,许拙便只能跟着妈妈一起出摊。
他很乖,长得又干净可爱,坐在孙芳丽的小摊旁就像一个年画娃娃,给孙芳丽增添了不少客源。
有很多年轻男女经过,看见许拙时都会忍俊不禁,好奇地问孙芳丽说:“老板娘,他这么盯着前边,是在想什么呀?”
孙芳丽只能无奈地笑笑:“可能是无聊了吧。”
年轻男女笑着给许拙投喂小吃的和小玩具,许拙逐一接下,举起双手咬字清晰地回答说:“谢谢呀。”
逗得年轻男女乐不可支,又在人家离开后,收回手支着脑袋默默叹口气。
他发呆并不是因为无聊,而是因为邢刻。
许拙还记得那天晕倒之前听见的话音。
即便他的晕倒肯定会中断刘北辰妈妈的怒火,可光是那之前发生的事情,也足够对邢刻造成不小的伤害了。
许拙信任大小胡老师,可是就以邢刻之前对待小胡老师的态度,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大小胡老师的引导对邢刻真的还有效吗?
邢刻这个时期到底是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之中啊?
许拙现在的脑子不够灵光,导致每天只能像鱼一样把问题反反复复地过一遍,想不了太深思绪就会断掉,然后再反复去想,又想不明白,所以看起来才会那么忧郁。
孙芳丽不知道这些,还以为是孩子上新幼儿园上上瘾了,离开一天都不行。
因为周末生意很好,礼拜天收工的时候,孙芳丽便给许拙买了一个小汉堡吃。
许拙捧着小汉堡回家一开门,就被一脸困倦的许清朗抱了起来。
许清朗是出租车司机,这种职业时常会日夜颠倒,生活作息很不规律。
眼下许拙进门的时间,按理说也应该是许清朗的睡眠时间,可他却出乎意料地在门口迎接了母子二人,把许拙和孙芳丽手里的东西一起接了过去。
许拙高高兴兴地在爸爸脸上一亲,糊了他一脸沙拉酱,而孙芳丽则敏锐一些,问道:“怎么没睡?”
许清朗摇头:“别提了,楼上吵了一架。”
孙芳丽说:“啊?怎么吵架了?”
许清朗说:“老师找过来了,哎,你知不知道,四楼有个孩子是咱们出出的同班同学啊?”
原本下地要噔噔噔去找玩具车的许拙立刻顿住了脚步,回过头来。
孙芳丽:“来的是出出的老师啊?”
“对啊,大小胡老师都来了,然后直接吵起来了。哦不对不对,大小胡老师没有吵,是楼上那个男主人,”许清朗说到这,讲了一句方言,大意是男主人凶狠得要命:“当着大小胡老师的面就把那孩子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啪啪两耳光我听得都疼,两个老师一起拉都没拉住呢……”
许拙心下顿时咯噔一声。
孙芳丽还在问:“为什么骂孩子啊?”
许清朗说:“好像是因为孩子不听话打架了吧,还有什么笔的事。这做老师可真不容易啊,大周末的还得家访……”
夫妻二人之后还有对话,可许拙却是一句也听不进去了。
许清朗的声音手术之后就变得很沙哑,导致他说话的时候不得不比普通人卖力一些。
而那用出来的力道,在许拙听来简直就像是扇在邢刻脸上的巴掌一样。
大小胡老师为了邢刻都来做家访了,可是事情一点也没有好转,甚至因此变得更糟糕了,那邢刻要怎么办?
这天一晚上,许拙都没有睡好。
晕倒以后,他的大人思维淡化了许多,导致情绪无法排解时,会直接攻击他的身体。
比如他担心邢刻,但他睡前又解决不了这件事,下场就是一夜噩梦。
第二天孙芳丽看见了,还以为是孩子身体不舒服,差点又要给他请一天假。是许拙坚持要去幼儿园,孙芳丽才耐不住地送他过去。
临去之前叮嘱他,说如果有什么问题,一定要让老师联系家里。
许拙连声答应,而等他背着小书包,抱着小彩笔,拿着要给邢刻的糖果,一路噔噔噔地跑去学校时,却是直接僵在了教室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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