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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珠抽了自己的帕子小心擦去她的眼泪,心疼的拉了拉她的袖子,垂下眼睛,将帕子塞进她的手里,自己落寞的转过身去关上门出去了。
薛漱玉看着门紧闭下来,像是卸下个沉重的包袱,缓缓抬起来双手覆面,而后便是低声抽泣起来她隐忍着不发出声音,拖着一双灌了铅的腿面朝下重重砸进被子里,良久都不曾动一下。
燕京的初雪,向来是有特殊寓意的,互相心悦的男女在燕京初雪的第一天,便都会相聚于燕京十二仙禽桥上共放花灯。贺景叙在一堆寻常人家穿的一身衣裳里挑了一件最好看的,揣上他一众优秀的宫猫后代里挑的最满意的一只,偷偷翻出了宫墙,像一个平常人家一位要去见自己心仪姑娘的公子一般,偷偷到那姑娘的窗下等候。
可惜,燕京的初雪并没有眷顾他,这位气度非凡的公子流连在十二仙禽桥的人山人海里,被漫天灯火看丢了魂,今日他便只是一个抛却了王权富贵的普通公子,有着着常人的七情六欲,此时,痛觉更甚,他忽而抬起头,看向洋洋洒洒洒向人间的满天飞雪,那边蜷缩在窗前的薛漱玉,也同这般,遥望着那处灯红通明的桥,相望无言。
深宫,深阁,今夜皆是无眠。
这个冬天的薛漱玉好像课外怕冷,府上的人都这样说,说是好久没见过大小姐出来过在院子里走走了,偶尔碰见了也从没有见过她露出来个笑脸。
薛漱玉避世大门不出,连云珠的话都很少打理,整日除了书桌和药圃哪里都不去,哪知道外面正拢了一张大网见她牢牢罩在里头。
“小姐,明日二小姐就要嫁去太傅府了,您也该出去了,奴婢把衣裳礼物都给您备好了,您今日早些睡吧,还用安神香吗?”
云珠端着刚倒来的来香炉请示她,她略微颔首,云珠被麻利地给香炉压上香粉,她揉一揉太阳穴,喑哑着嗓子,有些吃惊:“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如音的婚事就在明天了?”
“对啊,小姐您闷在房里太久了,也该好好出去透透气了。昨夜您是不是又在那窗子跟前呆了,瞧您这嗓子!又得花好些心思调养了。”
云珠将她手放下,引着已经换了寝衣的她上床睡觉,仔细帮她压好被角,走到窗边上,把那撑窗的竹竿取了下来,这才放下手里的东西,留了一盏灯才出去守夜了。
薛漱玉半睁着眼睛,这几日晚上总要这样想心事一想就是半夜,无奈才点上了熏香助眠,她心里纳闷,今日困的好像格外的快.....不消一会眼皮便变得十分沉重,这是她昏睡过去前最后一个念头。
待到薛漱玉意识慢慢恢复时,她面前便是一片通红,偶尔透进来亮光,像是被什么东西盖住了头,她奇怪极了,她像是坐在凳子上,可脑袋好像还是沉睡着,无论如何叫它动动自己的身子也是没了反应。
她现下的反应十分奇妙,像是灵魂出窍一般,不能动弹不能叫唤,直到她好像被人拉着搀扶着走起来,她低着眼睛看见了自己一双喜庆的婚鞋,耳边叮叮啷啷的步碰撞的声音,她算是彻底清醒了!
这他娘地在成婚呢!!我是要被嫁给谁啊?!
她使了吃奶的劲拼命动弹自己的胳膊腿儿,可无论她怎么挣扎,这该被拖着走的还是拖着走,胳膊腿儿的全部叛变,薛漱玉挣出了一声香汗也无果,终于还是放弃了,耐着性子等外面的人出声,她才好摸清楚情况。
“办好了?送上轿子便过来领赏,送进洞房了再过来领完。”
薛漱玉大惊,这呻声音竟然是刘夫人的,她瞬间想起来贺冽临前日说的彩礼一事,算是明白是个什么情况了,这只中了连环套了,也云珠怕是从昨天晚上便被扣下了,现下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还用猜吗,这花轿铁定是送到太傅府啊。
薛漱玉气急,使了老命,终于让肩膀歪了歪,外头那刘夫人见了,又是狠狠一捏,而后恨恨地开口:“药效怕是过了?等会在加一些,她身子好,不碍事的。”
我屮艸芔,薛漱玉恨不得把自己嘴巴都抽肿,外面不知道飘进来是一股什么异香,不消一会,她脑袋便已经抬不起来了,意识也有些模糊,只感觉到好像被人折起来塞进了什么地方,而后身子便颠簸起来,外头吹锣打鼓的,街上来讨彩头的,看来是已经上了路。
这异香看来药效十分强劲,莫说是动动手指头了,险些都快昏过去,被这不透风的红盖头一盖,她简直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头上还盯着几斤重的头饰,薛漱玉懊恼极了,要是昨天再多吃些,现下也不至于又迷糊又肚饿了,身处水火当中,备受煎熬。
这边花轿起了驾,被迷晕过去丢在柴房里的云珠,现下揉着脑袋竟是慢慢转醒了。云珠瞪大了眼睛与面前笤帚撮箕大眼瞪小眼的,听见外头隐隐约约的婚嫁礼乐,立马就搞清楚了状况,跌跌撞撞奔到门口晃了两下那老旧的门,却是怎么也推搡不开。
“来人呐!!快来人!!”
云珠叫喊的精疲力竭,也压不过外头的礼炮声,侯门小姐与太傅公子成婚,薛家现下哪里还有什么有身份的人在府里,她绝望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泄了气,心里绝望之余忽然听见背后的柴垛里传来稀稀疏疏地声音,她紧张起来,直盯着传来动响的地方看过去,那声音虽然不大,却是越来越逼近。
“喵哇--”
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费力地从两根手臂粗的木头中间挤了出来,云珠见了舒了一口气,还有些好笑,将牛奶被蹭的脏兮兮地下半截身子从柴火堆里拔出来,它在薛漱玉屋里吃的好啊,肚皮吃的圆滚滚的,拔出来跟把塞子似的,就差发出来“啵”的一声。
“吔???你这是从哪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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