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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宁听澜的笔迹。
她曾跟在宁听澜身边那么多年,对他的字迹十分熟悉,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多半是宁听澜年轻时的字迹。
宁听澜曾经和邬梦笔、孟南柯,乃至于和孟华胥关系这么密切吗?
书剑斋的伙计走过来,客客气气地请他们不要毁损店里的东西,曲不询顺势把纸条重新挂了回去,仿佛随口一问,“这笔记上的是什么人?”
“客人不知道吗?”反倒是伙计惊讶起来,“我们书剑斋是城主的私产啊。”
沈如晚和曲不询一起盯着他看,把伙计看得心里发虚,“……客人?”
“南柯媪姓孟?”沈如晚问他。
“是啊。”伙计答得很肯定,看了看沈如晚,又看看蘸了一点汤料尝了就呲牙咧嘴的陈献,有些恍然,“几位刚来尧皇城吧?南柯嬢嬢在城里是有些私产的,只要在这城里待久了就知道了。”
孟南柯还真就是尧皇城的城主,甚至可能是孟华胥的姐姐。
沈如晚指着墙上的纸条,“那这个小梦是谁?还有两种笔迹又是谁的?”
“小梦是南柯嬢嬢的亲弟弟,两人差了不少岁,南柯嬢嬢是把他当侄子养的。”伙计笑着说,“另外两种笔迹就不清楚了,总归都是南柯嬢嬢年轻时的至交好友。”
若再问小梦的全名、现在是什么身份,伙计便也不知道了。
沈如晚抿着唇,微微蹙眉。
倘若从前宁听澜和邬梦笔、孟南柯是至交好友,那么他能从孟华胥那里得到七夜白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如今看邬梦笔和宁听澜似乎是分道扬镳了,可这是因为宁听澜种了七夜白,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她沉思了许久,问伙计,“有一位杭意秋道友约我在书剑斋见,我姓沈,倘若她来了,你叫我一声。”
伙计“哟”地一声,“您是杭姐的朋友啊?先前她就让我们给她留一桌,您要不现在过去,估计她也快来了。”
沈如晚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跟着伙计顺着回廊往内走,书剑斋宾客满座,时不时便有人进出,与她擦肩而过。
走过转角的时候,她不经意抬眼,在晃动的人影后,望见一道高挑丰腴的窈窕背影,月白衣裙,与记忆中的身影一瞬重合在一起。
她竟呆在那里,想也没想便追了过去,“——七姐?”
那背影听见她呼唤,下意识地回头一望,侧脸分明便是沈晴谙的轮廓,只是望见她的一瞬便猛然背过身,身形一闪,竟运起身法,朝后门而去。
沈如晚不明白她究竟为什么要跑,遁术一运,直接落在门口,挡住了去路,猛然伸出手,一把拉住那人的手,“沈晴谙,你跑什么跑?”
被她拉住的女子垂着头,乌发遮住了脸庞,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和她对视。
沈如晚目光落在这张脸上,倏然怔住。
这哪是沈晴谙?分明是一张截然不同的脸,仔细看,还有些微的眼熟。
“这位道友,你抓着我干嘛?”被她拉住的女修迷惑地望着她,“我可不认识你。”
沈如晚黛眉紧锁。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陌生女修看了许久。
“看什么呢?”女修满脸不悦地用力抽回手,用奇怪的眼神望着她,“说了不认识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沈如晚紧紧盯着这女修看了许久,不放过后者的每一点细微表情,越看越觉陌生,就连习惯性的表情和眼神也不一样。
她和沈晴谙从小认识,熟悉得不能更熟悉,就算沈晴谙如曲不询那样改换了容貌,又怎么能连那些沈晴谙自己都未发觉的细节都全然改掉?
“你还拉着我干什么?”陌生女修像是快被她吓着了,色厉内荏,“我警告你——我在尧皇城住了好些年,也是有帮手的,你要想找茬,我可不怕你。”
沈如晚实在看不出端倪,缓缓地松开了手,眼神复杂难辨的望着陌生女修。
“莫名其妙。”陌生女修嘟囔了一句,看也不看她,转身就从后门走了出去,像是后面有什么凶兽追着一样。
沈如晚神色晦涩地站了好一会儿,方才给她带路的伙计“哎哎哎”地追过来,忍不住抱怨她乱走,她才回过神,歉然一笑,重新往原路走,却福至心灵地一转头——
她望着空荡荡的后门,想起那陌生女修面容的熟悉感究竟从何而来了。
先前她追着那个“小沈如晚”一路到街口,后者穿过人群便不见了,那时沈如晚在原地盯着人群一个个观察了许久。
那些人里,就有这么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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