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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章喊了几声四下无人,终于察觉褚霁是故意为之了,“你,你收买了朕宫里的宫人。”
“父皇这也说笑了。”褚霁故意笑了笑,“听闻父皇此次与当年姑母病症一样,想必就是不治之症了,朝野上下都知道宫中只有儿臣一个皇子,我让宫里的人暂时回避,哪里需要收买呢?”
“你……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这是弑君……杀父!”
褚霁朝褚章慢慢走近,“父皇都病得如此重了,朝野无人看顾也是乱局,不如早些让儿臣代劳——还不必寒了南方将士的心。”
“朕……朕,朕就算传位给阿雪,也不会给…给……”褚章急促地喘了起来。
褚霁不高兴地“啧”了一声,“卫衔雪一个燕国人,等儿臣继位,第一个就送他去前线祭旗。”
褚章喘到一半呼吸一滞,他脸色越发黑了,连昏黄的烛火也染不出暖意,皱成一团的眉眼好像怎么都不愿闭上,一只手掐着胸口的衣服掐得死紧,喉中的声音也愈发变小。
褚霁看着模样差不多了,他一把将药碗摔在地上,“哐当”的碎瓷片子在满屋子乱滚,他把差不多只剩一口气的褚章提起来扔上了床,舒王殿下慌乱的声音从寝殿里传了出来:“不好了——父皇病危!”
这一夜皇宫灯火通明。
太医连夜诊治,陛下原本就重症难治,如今只说是突发急症,这一夜太医院无人闭眼,只吊住了陛下一口气。
连日阴雨的绛京城愈发阴云密布。
正好是这一日,江褚寒领着兵马带卫衔雪入京。
江褚寒还在城外,似乎是巧合遇见了出去踏青遛弯的娄少爷娄元旭,他上马车短暂地和江褚寒叙了旧,一道入了京。
朝会上满朝文武堆在金銮殿里,陛下昏迷不醒的消息已经传遍了。
文武百官群龙无首似的,殿上无人,其间就已经有人在纷纷议论——
“前些时日尚书大人尚能分担陛下重任,如今陛下已经昏迷不醒,朝局如此,怕是该要找个人主持大局了。”
“是啊——前线尚有战事,听闻前日南方的仗还打得凶险,此时朝中不稳,必然不利大局啊。”
几个年迈的文官互相叹着气,“陛下虽然未曾立储,但朝中也就一位皇子,况且年前才封了王位,此时应当请舒王殿下出来主持大局吧?”
舒王前些时日笼络朝臣,几乎一半的官员都应声符合,“是啊,殿下稳重,又是陛下如今唯一可以依靠的皇子,咱们正应当请殿下暂理朝政,等陛下稍事醒来再行定夺吧?”
“不知……尚书大人如何看?”
朝中如今文官之首还算是尚书令娄尚书,若是要群臣推举,必然是绕”不过他的,可方才这番话众人议论纷纷,这位尚书大人却未曾开口。
娄文钦并未回头,只是揖手朝前面的褚霁拜了一下,“舒王殿下是何打算?”
褚霁弯了弯眉眼,他一副端庄的模样拜回来,“我才疏学浅,怕是难以担此重任。”
朝臣马上有人道:“殿下才思敏捷,可不该妄自菲薄啊。”
如今的确是需要有人主持大局,褚霁只是沉吟片刻,他往中间走出一步,“若是诸位信重,大局当前,本宫也……”
“慢着——”忽然有一声从殿外传过来,惹得众人纷纷回头。
:终局
金銮殿外有重重侍卫看守,方才无人过来通禀,理应不会有人闯进来,不想这一眼望过去,看到的居然是许久未曾露面的是镇宁世子江褚寒。
江褚寒战甲未退,腰间还挂着刀,这模样进来像是逼宫。
“褚寒?”褚霁眯了眯眼,“你过来干什么?”
“舒王殿下别来无恙,诸位也好久不见了。”江褚寒站在大殿门口,朝着满殿扫了一眼,他轻松地笑了笑,“今日过来倒是正事,诸位若是不信,问问咱们尚书大人。”
娄文钦侧身了一下,还是一副揖手的模样,“世子今日过来,可是送储君入宫。”
“储君?!”
这一句像把满朝点燃了,百官不可置信地两边望了望,有人站出来问道:“娄尚书这是什么意思?”
“是啊——”江褚寒应了一声,他移步往大殿旁边走去,不一会儿推了个带了滚轮的椅子过来,上面坐着个人。
已经是春和景明的日子了,卫衔雪身上还是披了件毛绒的大氅,舟车劳顿添上本就未好的伤势,他脸色依旧有些憔悴,可他坐在江褚寒面前,背后一身铠甲的小将军仿佛给他添了气势,他神色无惧地被江褚寒推进来了。
江褚寒道:“我今日来送储君入宫。”
“这……”朝上的人认得这是卫衔雪,可他一个质子哪里配称上储君的名号,有人宁愿以为是江世子前来逼宫,也不敢相信陛下会有这样的旨意。
江褚寒直接将卫衔雪推到了大殿正中,旁边就是舒王褚霁。
褚霁手指攥得虎口发白,“褚寒这是何意?”
“舒王方才是不是已经准备代理国政了?”江褚寒“啧”了一声,他笑了笑,“殿下心眼这么小,若真要殚精竭虑,我都要替你心累了,不劳殿下费心,四殿下如今归来,朝中的事已是有着落了。”
江褚寒一边说着,从卫衔雪靠着的椅背后面,拿出了一张圣旨。
“娄尚书,这圣旨是陛下当着您的面的拟的,也该让尚书大人来宣召吧。”江褚寒朝一边的娄文钦将圣旨递了出去。
娄文钦双手把圣旨接过,走上了前,百官见了纷纷往地上跪了下去。
褚霁深呼了口气,怨怼的目光藏进一条线里,他站着没动,江褚寒从卫衔雪身边撤开一步,一只手搭着褚霁的肩膀,生生就按着他一道往地上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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