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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谢暄心头虽酸得难受,却也想明白了许多,他恍恍惚惚随着傅行简进了房,刚站定就忽然道,
“你们放心,这次我定会成全你们的。”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正在关门的萧九渊和打算替他除去斗篷的傅行简都愣住了,二人对视一眼,似乎都不知道如何接下他这句话。
“真的。”谢暄将二人的反应看在眼里,手指不自觉地又搅上了衣袖,一下一下抠着,肯定道,“会有那一天的。”
“他喝了不少酒。”傅行简解释道。
“这样啊。”萧九渊松了眉眼,“那要不先让殿下去软榻上休息。”
说着,他去衣柜中翻找,“我有几身新做的衣裳,先将就下吧。”
谢暄从没这么累过,但他仍坚决不穿萧九渊的衣裳,只是将氅衣脱了,裹着自己满是酒气的衣服躺进软榻,咬牙躺了会儿,实在是太冷,才不情不愿地把刚才扒拉到一边的毯子拉起来,重新盖在身上。
“今晚如果还从景和门回去,也不会遇到此事。”傅行简眉心微微蹙起,“可偏偏是从宝应门走的。”
萧九渊看了眼已经陷入酣睡的谢暄,低声道,“你怀疑青柏还是荣德?”
傅行简沉吟片刻道,“但今日景和门外有集市,人群熙攘,马车难行,绕路也在情理之中,也许对方就算准了我们会从宝应门走。”
“所以义庄到底有什么,一定要让你们踏足其中。”
“我心中有些猜测,但子羡,这其中牵扯过于重大,我只能……”傅行简也看了眼软榻,“我只能和他说。”
“若是你的事我必万死不辞,但若是他的,我是半分不愿沾染。只可惜你与他现下是理也理不清了。用得到我尽管说,只是这样复杂纷扰的事情你与他商量。”萧九渊不禁苦笑,“能靠谱吗。”
傅行简嘴角勾起了极微小的弧度,像是在笑,又好似不是,他忽然转了话头,“老蜧你知道多少?”
说起正事,萧九渊正色道,“鄢桥坊这个地方,总是有人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从不会追其过往,能长久呆下来的更是少之又少,老蜧便是其中一个。也正因为他呆得足够久,才有了自己的一方势力。”
“他是不是太监。”
“是。”萧九渊肯定道,“早年他瞒得很紧,现在可能自己也觉得没人会再追究,这才张扬了许多,在鄢桥坊虽无人明说,却是心知肚明。”
“这么一个看似羸弱之人,为何能在鄢桥坊获得如此地位?”傅行简问。
“那是因为他做事够脏,就算在鄢桥坊也是数一数二的,买卖越脏,赚得就越多。”
“可他无妻无儿,终日住在鄢桥坊这种地方,要这么多钱做什么呢?”
“这……”萧九渊迟疑了下,突然笑道,“你别以为他一个太监就清心寡欲,这个知道的人的确不多,他与葳蕤阁的凤娘是姘头。”
“凤娘。”傅行简眉尾轻抬,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低低重复了这个名字。
萧九渊神色微动,压低嗓音道,“你想动老蜧?”
傅行简抬眸,眸光中闪过一丝寒意。
“别人当你是个光风霁月的君子,可我萧九渊却知道,不管你认不认这场姻缘,你都不能容忍别人把主意打到他身上。”萧九渊的目光中满是跃跃欲试,“我早看他不顺眼了。”
“不用你动手。”傅行简却淡淡道,“我心中自有人选,只是容他考虑几日罢了。”
萧九渊一怔,声音也不由地高了几分,“是谁?你外头有人了?”
“你们在说什么?”
一个鼻音颇重的声音从软塌上响起,两人一顿齐齐看去,只见谢暄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手臂撑着身子,毯子半挂在肩上,迷糊却又震惊地看着傅行简,
“你……你外头还有人!”
“什么叫……又有人了?”
气氛仿若凝结了那么一瞬,萧九渊率先反应过来,一向说话利落的他刻意拖了个长腔,显得阴阳怪气。
傅行简淡淡横他一眼,并不予搭理,而是走到谢暄身边,迎着木呆呆的眼神抬手在他额头上碰了碰,才转头再次说道,“他喝多了。”
“是是。”萧九渊笑道,“小王爷是嫌我这榻没潞王府的软,睡得不安稳,脑袋糊涂了。”
谢暄眼皮沉重地直打架,摇着头倒下去,含含糊糊地咕哝着,“算了,反正我也不在乎。”
“说什么呢?”萧九渊好奇地想凑近些,却一条手臂拦下,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傅行简一眼,转了话题,“现在时辰尚早,你也凑合着睡会吧,我去隔壁厢房。”
“不用。”傅行简起身道,“我要走。”
“你要走?”萧九渊一怔,“去哪儿。”
“记得我曾和你说过,那把火的目的是让他们动,动了我才能知道是谁,可谢兰时出手太快,将一切在顷刻间平息,也打得他们措手不及。”傅行简说着,抬手就去拿氅衣,“他们慌忙出手,并且想将谢兰时引到义庄,反而暴露了他们还想拿江由这个人做计,反倒简单明晰了许多。”
“你的意思是……?”萧九渊愕然地瞪大了双眼,“你要回义庄?”
傅行简颔首道,“你派人秘密给荣德送个消息,让他知道谢兰时安全,记得,天欲亮时城中防备最为松懈,此时想办法把他送回潞王府。”
“太危险了!”
“现在还不算晚。”傅行简推开门,抬首望了一眼今夜过于亮堂的月亮,忽又回头,“此时事关朝廷,浑水极深,你帮我看好他,绝不许派人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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