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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玉桥尽力控制着呼吸的幅度,费力拖起右腿,疼得眼前一黑。
方才在废屋中逃得太急,没发现墙边有一块铁片翘起,小腿掠过,划了一条硕长的口子。
但他不能停留下去。
崔玉桥忽在疼痛中觉出一丝微凉的濡湿,他愣住,靠在墙边回头看去,这一下,瞳孔紧缩。
原本以为不过是划破点皮肉的伤而已,可谁知这样血流不止,星星点点,在月华下发白的巷道里无所遁形。
极度紧张之下,耳畔里似乎已有无尽的脚步声追随而来,崔玉桥咬咬牙,扯掉一条下摆,狠狠勒在伤口之上,粗粝地打个结,抬腿便走。
崔玉桥并没有听错。
那些人个个都是追踪的高手,他未伤时还能一比,可现在……
他紧咬牙关,暗恨自己竟露出如此大的破绽,又恨这条路为何如此之长,他明明已经拼尽全力,却仍未到尽头。
再迟点……再迟一点,那些人就会拐进这条笔直到一览无遗的巷道中,那么他……!
一阵不疾不徐的马蹄声忽然哒哒从前方不远处传来,崔玉桥一怔,脸色瞬间煞白。
他们若夹击,那就再无生遁的可能。
崔玉桥虽这样想着,可脚步却未停,他只能向前跑着,直到銮铃的轻响传入耳中,抬头,一辆马车在数丈之外踏进巷道,像是看到他也颇为意外,竟停了下来。
“公子,前头有个人像是受伤了。”
“嗯?”马车里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温润如溪,“怎么了?”
说着,车帘被掀开,四目蓦然相对,惧是一惊。
“你是……崔玉桥?”
“钟公子?”
这马车里的,竟是钟云鹤。
马蹄轻缓,钟云鹤的马车仍与方才一样不疾不徐,直到被几人忽然拦住了去路。
“是有个受伤的人。”车夫有些懵然地朝后面指了指,“往后跑了。”
“车上是何人,把车帘掀开……”
说话的被为首的人挡住,他的目光扫过车上所悬挂着的,武宁侯的令牌,抬手让身边几人让开,颔首道,“别扰了贵人车驾,我们走。”
车夫轻放缰绳,马车再次行进,不紧不慢地驶出了这条长长的巷道。
“你还好吧。”钟云鹤紧蹙着眉,忧心不已,“放心,我刚才悄悄看了眼,他们循着你故意留下的血迹向后面去了。”
说着,他双眸渐亮,“不愧为崔公子孙,即使身处险境亦从容不迫。”
“若非遇钟公子出手,我早就被他们抓去,什么从容,不过是惯于苦海中寻些活下去的出路罢了。”崔玉桥抚住伤处,黯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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