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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成方喝了几杯凉茶下去,心情才渐渐从那种惊恐、无力的感觉中摆脱。
白日忙碌,成都府那边来了消息,梁王遗物被盗,韦成方听到遗失物件中有紫金冠,心里“咯噔”一下,隐隐不安,速速令人传回消息去,必定要暗中察访找回,蛛丝马迹不可放过。
其他物件都是小事,唯独这个——上面有盘龙吐珠,却不是轻易能走失的东西,那是梁王生前极爱之物,本来准备随葬,即使梁王在世,也不敢随意拿出来赏玩,更不要说,现在在他镇西将军府里出现……传扬出去,可是诛灭九族的谋逆之罪!
他整天担心多疑,把晚上做梦的事情忘了,等到晚上,又梦到那少年。
这回,虽然身在梦中,已经知道是梦,口气严厉地对少年道:“我知道你枉死,可是我自己事情缠身,实在不能帮你,你要是还来纠缠,不要怪我不客气!”
人说,鬼怕胆大的,但现在却没用了。
少年不走,只是坐在青草地上出神,韦成方无论怎么走,怎么咆哮,都不能离开他从梦里醒过来,郁闷到最后,忍无可忍走过去,想要揍人,可是少年抬头,一双眼睛似曾相识。
韦成方停了手,俯身细看,模糊中觉得抓着的少年变成了莫哲,瞳色清浅的眼睛带着难以压抑的笑意看着自己。
这时,他又不确定自己是在梦中了。
“莫公子,你不是生我的气了吗?”
莫哲笑意不减,一脸十分欣喜的模样,情态动人。
韦成方觉得他这样子很熟悉,好像见过,猛然想起,是了!是见过的,他对着一个男人笑,笑得也是如此动人,恍惚中,他好像就是对着自己笑的。
烦躁顿时去得无踪,心底被一种恬淡的温情填满,周围变了,好似在房中,莫哲坐在床沿,向他贴过来,不待他反应,已经唇瓣相触。
一切仿佛都是理所应当的,韦成方忘了自己已经年过五十,忘了自己淡于房事,只觉得和怀中人发生一切都是应该的,柔滑的身体,控制不住的冲动,一夜旖旎。
异兆
刚醒的时候,他第一个想法不是荒谬,而是……好可惜,竟然是一场梦,就这样结束了。
裤子里的东西没有给他羞耻的感觉,相反,让他觉得自己一夜之间年轻了起来,回到曾经冲动的年纪了,虽然迷惑,可是走出客栈的步子都矫健许多。
那天之后,夜夜如此,只是感觉越来越不清晰,也越来越让韦成方担心。
他甚至开始担心掌印变淡,那时,会不会再也不能梦到……哪怕他不是莫哲。
出于这一层无法说出口的理由,韦成方再也没有到莫宅去过,毕宿近段时间把莫哲看得很严,韦成方只能从偶尔会去莫宅拜访的司马相如那得到莫哲一星半点消息。
那个少年生活如旧,每天看书,身边不离毕宿,对司马相如看来也如对他一般冷淡,让司马相如十分失望,用他的话说,就是看着丰神俊秀、七窍玲珑的一个人,居然不识风月,成天看什么山川地理的死板书,人也看死板了。
韦成方听到他说,也只是笑,有时不着痕迹稍许维护,自己便不好意思了。
明知只是梦,跟莫哲没有丝毫关系,但就是变成了这样,有时想起来,他自己也会哭笑不得。
随着韦成方背上掌印一天天淡去,毕宿每天下午睡觉,晚上出去,可是仍旧没有查出那个落水无踪的东西的线索,一天天的,这不知存在于何处的威胁乌云一般,越来越沉地压在毕宿心头。
今后,难道真的要莫哲过这种草木皆兵的生活?
这天下午,莫哲无聊,在布帛上画了一只单足怪鸟。
毕宿正在好睡,被他摇醒,困顿非常地张眼看,“这是毕方吗?就一只脚的……”
莫哲奇道:“不可以是跂踵吗?那也是只有一只脚的。”
毕宿咕哝几个字,莫哲听不清,凑近一看,居然又睡着过去了。
“毕宿……哼!我画的东西你才不认识!毕方和跂踵可都是灾劫之兆,我画的……我画的也好不到哪去,虽然近日已有征兆,不过,没有人来问我就算了。”
他无聊地丢开白布,另找了纸,给莫瑶画首饰花样。
稍晚,四郎进来收拾笔墨,莫哲把一堆废了的纸指给四郎。
四郎细心,莫哲说不要的也会再看一看,怕莫哲丢错了东西,看了一会,抬头道:“公子丢了没用过的布在里边。”
“嗯?”
莫哲抬眼,看到他摊开的白布,果然是没用过的。
“我明明……里边有一块画了一只单足鸟的,你找找看,我不想丢了。”
四郎低头找了一阵,道:“公子是不是收起来了?这里边没有。”
莫哲道:“给我找找。”四郎在周围找,他仔细留心看着,可是四郎找了个遍,都没有找到任何布帛上面画了单足鸟。
莫哲等毕宿醒了问,毕宿道:“你给我看过画吗?”一脸迷糊。
莫哲踢他一脚自去用饭,只当自己丢到什么隐位去了,要过一段时间,格局变化才会重新出来。
哪知道隔了几天,邹仓就巴巴地从三台赶来。
“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进了门其他不说,就念这两句,把莫哲和毕宿听得一头雾水,到底什么事?急得连官服都穿着来了。
邹仓进了莫家门先灌了一杯茶,喘两喘,才说出来:
“几天前,成都府府衙公堂上正在审案,且不说是什么案子,州府大人的惊堂木还没拍到桌子上,就见天上落下一只怪鸟,单足,不叫不走,就在公堂前挥翅起舞,当时有百姓在公堂外围观,数百双眼睛,那只怪鸟跳了盏茶时间,天上下雨,它就渐渐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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