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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钦差抵达安州的第八天。
一大早,朱瑁便让人请了傅缙来。
“承渊,你那边可有新进展?”
朱瑁极关注西河王笼络诸州的事,重视程度绝不逊于税银一案,再忙碌也不忘亲自询问。
而到了今天,基本已能断定,真有其事。
“那些身份可疑者俱查清,乃沈氏商号的人,都是半月前陆续抵达各城的。”
傅缙补充:“这沈氏商号,出自梁州。”
梁州毗邻西河。
朱瑁切齿:“好一个狼子野心的西河王!”
他早写了密折六百里加急送回京,皇帝批复刚刚送返,他将折子递给傅缙:“陛下有旨,查实者一个不留;若有嫌疑,一律先押入大狱,严加审讯。”
结果和傅缙预料中的一样。
他接过密折看了批红,看御笔疾而重,微微见乱,可见龙颜震怒。
“幸好承渊机敏。”
朱瑁一点没贪功劳,密折如实上禀,他心有余悸:“若非承渊,后果不堪设想。”
他忙又问:“诸州府现如何了?可是庐州江州已被笼络?”
一旦摸清了笼络确有其事,石忠的行为就很可疑了,甚至能够通过他的手段来判断事态进展。
果然傅缙点头:“确实如此,这二州应已应下。”
不管阳奉阴违,还是真心投靠,反正双方现在是皆大欢喜。
朱瑁冷哼一声。
为防打草惊蛇,就先让这二人高兴高兴,后续一网打尽。
“承渊,你辛苦了,接着尚需仔细盯紧,绝不可放过一人。”
“为陛下尽忠,我等本分,谈何辛劳?”
傅缙往西北方向拱了拱手,说罢这件事,问朱瑁:“朱大人,税银案进展如何了?”
应是不大顺利,他略略打量朱瑁,见对方眼下泛青,面色疲惫,眉心隐隐有一道竖褶。
果然朱瑁道:“所涉范围应比预料中还广,不好查。”
何止是不好查?利益网纵横交错,一团乱麻,有太多人深陷其中了,一旦查清就是没命,这还不死死抱成团,硬是咬牙负隅顽抗。
他们半点不熟悉内情,只能一点点摸索,按现在的进展,起码半年才能完事。
但圣旨勒令三月内查清。
不止朱瑁焦虑,整个钦差团都焦虑,没日没夜地核查,朱瑁又添一层忧火,怕这些个文官熬不了多久就得病。
内外交困,朱瑁说起就上火:“若病了,只怕更糟!”
确实燃眉之急,可惜傅缙武官,不管这茬,他只能安慰对方几句。
不过没等他开口,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近,羽林卫入内拱手:“大人,邓州楚源求见。”
“楚源?”
二人俱抬头看去,朱瑁略回忆讶异,傅缙挑眉,亦是一诧。
“没错,就是邓州刺史楚源,连夜赶至,说有要事求见,现正在大门外。”
樊岳同来,也进了门,和傅缙对视一眼。
这楚源,怎么突然往安州来了?
朱瑁想了想:“叫进来吧。”
……
很快,傅缙和樊岳的疑问就得到了解答。
楚源风尘仆仆,一进门不等任何人说话,已跪伏在地,脱下冠帽,悲声疾呼:“钦差大人,楚源有罪!”
他深深叩首,大青石方砖重重地“砰”一声响。
又是一诧,朱瑁:“楚大人何出此言?”
他拧眉:“你起来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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