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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婉婉岂会听不懂父亲的言外之意。
煽动舆论、策划官学抗议、授意言官弹劾,除了周与安,哪里还有第二个人?
“父亲、阿兄,我不明白,就因为昨日,我不顺七皇子的意,他便花这么大手笔来报复我?”陈婉婉眉头紧锁。
一日之间掀起这么大风浪,也要花不少力气,他周与安值当吗?且她假装吃醋,在周与安看来,还是以前那个有用的“忠犬”,伤及陈家,对他没有好处,他最多小惩大诫才对,怎会逼得这么紧?
陈知行看了眼父亲,又对陈婉婉道:“妹妹忘了么?七皇子想要大舅父手里一半的铁矿开采权。这两个月,你一直央求父亲去劝说舅父,父亲一直拖着没应。”
忘掉的回忆一下涌上心头,陈婉婉瞬间想通其中关节。
周与安是想借题发挥,逼她陈家就范,交出舅父手里一半的铁矿开采权。
“婉婉,你若真的喜欢七皇子,为父自然也会为你铺好路,你不需要用什么欲擒故纵的手段。”陈盛摩挲着手里的扳指,目光如炬地看着陈婉婉道,“但铁矿开采权,是万万不能让给他的。”
周与安若太过得势,自己的女儿如何降得住?陈盛自有他的打算。
陈婉婉看着上首的父亲,两鬓明显添了许多白发,眉眼间的疲惫和沧桑怎么也掩不住。她心头一酸,在父亲面前跪了下去:
“父亲,女儿不孝,这三年做了不少混账事,而今幡然醒悟,从此以后,女儿与七皇子一刀两断,再不来往。”
陈盛听女儿此言,不禁猛地站了起来,往前大步走了几步,又有些迟疑道:“你此言当真?”
昨日,陈婉婉院中之事,自然早已有人一五一十禀告给陈盛,但他始终以为,那是女儿为了挽回七皇子,耍的并不高明的手段。
而今,亲耳听到女儿此言,惊讶之下只觉柳暗花明,又有些不敢置信。
他正待细问,忽闻门外有人来报:
“老爷,不好了,昨日被小姐赶出府的侍女茶茶,正带着人在我们府外喊冤,周边还围了好些群情激愤的老百姓。”
“父亲、妹妹,你们歇息片刻,我带人去处理。”陈知行说着,便要起身往外走去。
“阿兄。”陈婉婉忙拉住陈知行的衣袖,“你身入翰林,清誉最是要紧,还是不要淌这浑水了。事因我起,就由我来了结。”
陈知行听了,不禁垂首看了眼陈婉婉,心道“这是他妹妹么?从前,她的口头禅可一直都是‘清誉能当饭吃么?阿兄就不能成全妹妹一回吗?’”
在陈知行的侧目下,陈婉婉起身,出门招来小厮听雨,低声吩咐几句。
眼见听雨领命,快步跑远去,陈婉婉也带着人往府外走去。
陈盛急忙跟上,他看着女儿的背影,衣着清丽、淡定自若、不错半分,确实与昨日大为不同,内心燃起希望的同时,又隐隐担忧。
陈婉婉走到门口,刚让人打开大门,就见一颗土豆当面飞来,被护院一个剑花挑开了。
门外,群情激愤,已有百姓开始对着大门扔烂蔬菜了,边扔边喊:
“让郡主出来!”
“品行不端,无德无才的人,配当什么郡主!”
直到大门突然打开,见到陈婉婉出来的那刻,人群安静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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