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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应云碎和迟燎自然是要一起睡在所谓的“婚房”里。
应云碎老早便开始在手机上搜:
婚礼第一夜一定要做吗。
大多数回答都说要。
少部分说可以一起数份子钱再相拥而眠。
可是应云碎和迟燎的婚礼没有份子钱,有也轮不到迟燎和他来数。
他有些紧张。
应云碎并不想上床。不可否认第一晚是给他留下了疼痛却美好的印象的,但他穿来就已处在雨夜浓重间,他还是酒精和误以为梦境的混沌状态。
在绝对清醒的时候,他并不觉得自己能卸下心里那道很重的防线。
他在这方面是真有点儿病,心理上的。不然也不会对一块木头形象肖想到自我抚慰,本能害怕抵触一个人真正的入侵。
或者说,就是因为长久地害怕这种入侵,他甘愿去幻想一个永远不会回应的木头。
但迟燎是人,他才判断可能本就存在的,真实的人。
不过迟燎好像是思维简单到压根儿没想到这茬,进房间后先煞有介事地评头论足金色吊灯和衣橱上的图案,又摸起墙纸摆弄着水杯,边提醒应云碎吃药边像个赤脚医生盘问他今天感觉如何,接着再新闻播报明天的天气。最后详细地念叨他构思的明天安排——应云碎既不能潜水也不能坐滑翔伞,他打算带他去沙滩看露天电影。
是在拙劣地避免谈到这茬,应云碎很快就发现了,不提地毯上的玫瑰也不炫耀香薰的气味,刻意到甚至连“睡”“床”这些字眼都不敢冒出来。
“你想睡床哪一边?”这么简单的问题,他都含蓄问的是——两边风景不一样,云碎哥你是更喜欢看海还是看山。
越刻意避免,往往越会撞上。应云碎总觉得他把气氛搞得更尴尬,索性打开电视看,出点声儿,避免他没话找话。
房间布置得富丽浪漫,电视更像个摆设。应云碎找不到遥控器,迟燎就来帮他。站到他身后把另一格桌前抽屉一拉,满满的一抽安全|套撞进两人视线。
啪。迟燎又猛地关上,掩耳盗铃地打开另一格,竟然也是一套情|趣用品。
婚礼是迟燎全权操办,“婚房”也是他做主挑选,没想到岛上的工作人员擅自发挥,虽然也合情合理。
但他就像被逮着看小黄书的中学生,耳根通红。
仍装作无事发生地转移阵地。
这看上去过于欲盖弥彰。应云碎不禁开口:“迟燎。”
就只念了个名字,迟燎便率先解释:“我不会做坏事的,你放心,云碎哥。”找到了遥控器,垂眸给他递过来,一整个道德卫士的凛然。
可是应云碎已经愿意和自己牵手,还会主动拍自己的后背。迟燎虽说得像个君子,但当对方真只是愣了秒欲言又止、然后又松了口气地点点头时,失落还是不受遏制地溢了满怀。
他还指望他能让步施舍出一些,多余的亲密。
最终两人还是像之前在家里一样,各躺各的。
虽然今天盖着一床被子。
窗帘拉得不严,温和的月光像水彩边缘勾勒被子拉扯之间的褶皱。但彼此相隔甚远。气氛谈不上暧昧。
迟燎感觉应云碎已经睡着,呼吸轻浅,他侧躺面着另一边,失落里又泛起些许满足。深呼吸了口气,闻了闻后方的味道,闭上眼等着疲倦慢慢蔓延。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突然贴上他的背。
就贴在脊柱那条线上,轻轻从上往下划了下。像划出一道电流,刺啦一下炸开,奔腾进血液骨髓。
他猛睁开眼。
轻缓的声音落在脖颈后:“迟燎。”
一床绷得有些紧的被子霎时松弛塌陷了些,黑色睡袍的腰带随着身体的动作垂落。
迟燎翻了个身,面向他:“嗯。”
应云碎仰躺着。
应云碎眉眼和嘴唇都很精致,偏偏鼻梁高直,不是那种小巧的鼻子,中和了很深的媚劲儿,侧脸会显出一种内敛的坚韧和自我。
迟燎宛如在凝视首刚读了开头的诗。
“新婚第一夜上床不是什么坏事,是我的问题,我没准备好。”应云碎给他解释着,有些歉疚的语气。
迟燎胸口一闷,没想到会听到这话,就看应云碎侧头,面着他笑了笑,“还是抱一下吧?”
“……可以吗?”迟燎低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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