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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重锦捉住姜莺莺作乱的手,在腕间落下一串轻吻:“四叔年近而立尚未娶妻,祖母岂容温氏明珠旁落?这温大小姐被他给截胡了。”
他突然低笑,“倒是莺莺这般拈酸,可是要学那《妒记》里的妇人?”
姜莺莺翻身坐起,松垮寝衣滑落肩头:“我若是妒妇,早该毒哑那温家小姐。”
她望着菱花镜中陌生的倾城容颜——这具身子原该是官家贵女,如今却成了侯府外室。
五更梆子惊破残梦,姜莺莺盯着承尘上摇曳的蛛网,意识渐渐回溯到21世纪。
她仍记得横店片场刺目的镁光灯,记得自己扮作宠妃摔碎琉璃盏时,威亚断裂的失重感。再睁眼已是西魏罪臣之女,奄奄一息地倒在流放途中。
“莺莺在想什么?”陆重锦把玩着她散落的青丝。
“想侯爷那日从尸堆中将我抱起。”她将脸埋进男人胸膛,藏住眼底冷光。
什么《天工开物》的火药方子,什么《千金方》的救命良药,真照着记忆炮制,不是炸了丹炉便是毒死药仆。
唯有眼前人,是她在这吃人世道抓住的浮木。
姜莺莺突然咬住陆重锦喉结:“若我非要那正室之位呢?”
窗外惊雷乍起,陆重锦眸中欲色化作寒潭:“莺莺可知,四叔前两任未婚妻”他指尖抚过女子战栗的脊背,“一个溺毙在及笄礼的荷花池,一个疯在合卺夜的红烛前?”
……
南城的暮春总带着脂粉气,姜莺莺倚在紫檀雕花榻上,指尖缠绕着男子腰间落下的蟠螭玉佩。
博山炉吐着苏合香,却掩不住窗外飘来的迎亲唢呐声。
“姑娘,陆大人送来两匹浮光锦。”侍女捧着缎子碎步进来,见自家主子正掐断案头垂丝海棠,“说是给漱玉裁夏衣”
姜莺莺嗤笑一声,珊瑚珠串在雪腕上叮咚作响。
自打陆重锦议亲的风声传出,这宅子里流水似的送进绫罗绸缎,倒像是拿金银丝线织就的囚笼。
她忽地起身,石榴红裙裾扫过青玉砖,惊得笼中画眉扑棱翅膀。
菱花镜里映出张秾丽面容,眉间却凝着霜:“去请陆世子,就说小公子夜咳不止。”
戌时三刻,陆重锦携着夜露推门而入。
官袍未褪的郎君仍带着工部文牒的墨香,却在触及姜莺莺眼波时化作绕指柔:“莺莺,运河图纸”
“重锦。”葱白指尖抵住他唇,姜莺莺将人引到黄花梨书案前,“太子既要牡丹诗,何不用‘云想衣裳花想容’?”狼毫在澄心堂纸上蜿蜒,墨迹未干便被纳入玄色广袖。
陆重锦凤眸掠过惊艳,面上却淡如春水:“这几日要往温府下聘,你且安心在此等我。“
“安心当个外室?”姜莺莺突然轻笑,丹蔻划过他喉结,“我昨日算过,若承包运河石料运输,少说能赚这个数。”她比出三根玉指,腕间缠枝金钏晃得烛火摇曳。
陆重锦呼吸蓦地粗重,攥住作乱的手:“莺莺,你可知工部多少人盯着这个大工程?”
“所以更要早做打算。”她顺势偎进他怀里,吐气如兰,“温二姑娘的嫁妆单子我瞧过,城南三间绸缎庄正合我用。”
说着从妆奁底层抽出沓图纸,“这是改良后的漕船构造,载重可增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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