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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着武林大会还有些时日,我算算时间,回到庄子之后休养几日再出发刚好。
正是春日融融,沿途的风景尽是生机,玉相逢与我约好了同去武林大会的时间便走了,大抵是要收拾鱼水欢的事情。那神出鬼没的宁不顾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拉着庄乘风说了些什么,临行前狠狠瞪了我一眼,不等庄乘风黑下脸便运起轻功跑远了,如同身后有恶狗追着一般。
看着庄乘风无奈地揉着额角,我觉得有些好笑
不知是因为什么缘故,宁不顾对我一直有一种奇怪的敌意,庄乘风很多次试过让我们和平共处,然而宁不顾未曾收敛,敌意明晃晃毫不掩饰。
其实我倒并不厌恶宁不顾,他只有敌意而并无恶意,况且,他对庄乘风所做事情桩桩件件皆是发自内心,只凭这一点我便不可能对他有什么恶感。
只是依旧有些好奇,我究竟是哪里招惹了他,惹得他这样不快。
路上便只剩了我与庄乘风两人,在路过茕江岸的时候,庄乘风神色有些恍惚,我拉他衣袖。
“大哥,我想回家看看。”
当年的庄家,偌大的主宅就立在茕江岸不远,依山傍水,绵亘雄伟。
庄乘风愣了一会,轻声道了一声“好”。
“离着清明也近了,也该回去看看大家了。”
我下了马车,与庄乘风慢慢地走,我一直以为自己的记性差极,当所有的一切想起来时,却发现我竟然连沿途的每一颗树木都记得清晰。
“林林,以前你放纸鸢的时候,被这棵大榕树勾住了,你胆子怎么这么大,身边的人一没看见就往上爬,最后挂在树上下不来了。”
庄乘风露出些回忆的神情,又笑着摇摇头,“你那么小一点,能记得什么。”
“我记得的。”我不曾想过,记忆竟然可以这么清晰,“大榕树树干很高很直,有三四个人合抱那样粗,树枝分叉成一个平台,有藤梯在树上,可以顺着爬上去——只是我爬上去就不敢下来了。”
我回想当时的场景,庄乘风笑着按了一下我的头顶,“你倒是理直气壮。”
我提醒道:“我当年只有四岁。”
“你也知道你只有四岁,四岁把自己挂树枝上下不来了。”
这话我没法反驳,只好左顾右盼地看风景,看见了卖糖葫芦的老伯,有一瞬的怔愣。
庄乘风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拉了拉我走过去,“老伯,您还卖糖人吗?”
老伯笑着摆摆手,“不卖喽,老啦,做不了喽。”他眯着眼睛上下看着我们两人,“后生,以前在老爷子我这买过糖人吗?”
庄乘风指了指自己道:“我以前经常来您这,您这里的花样我都买过,还请您做了一只小鸟儿的,用花染了红色,您可还记得?”
老伯想了想,笑着一拍手,“记得,以前你每次来我这买糖人,都要最新的花样,还要在隔壁的老宋摊子买上一份烤酥肉,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这老爷子。”
庄乘风笑着看了我一眼,“不只是我记得,我家里的弟弟记得更清楚,我不给他带糖人是要哭鼻子的。”
我面上一热,实在不想承认那个贪吃的弟弟是我。
“可惜我现在不卖糖人了,年纪大了,做不了了,要不说什么也要送上你弟弟一只最新的花样,谢谢他这么喜欢老爷子的手艺。”老伯乐呵呵地拿下两只糖葫芦,硬塞在庄乘风手里,“拿着拿着,新做的葫芦,糖衣厚着呢,香得紧。”
庄乘风推辞不过,便收了下来,我将一锭银子投在老伯的钱布袋里,庄乘风冲我眨了眨眼睛。我左右看看,问道:“宋老伯呢?”
他家的酥肉用料十足,外皮焦脆,内里柔嫩,虽是酥肉却并不干柴,肉汁与融化的油脂被锁在一块小小的酥肉里。
我以前最是喜欢。
老伯的笑意淡了些,“走了,走了好几年了。”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老伯笑了笑,安慰我道:“小公子若是想吃酥肉,去城南的食楼,那里也有酥肉,虽说我总尝着与老宋家的不同,但是酥肉嘛,总归是那个味道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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