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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针管刺入体内,池虞意识陷入长久的混沌中。
再次醒来时,她不记得过了多久。
眼部麻药药效还没过去,连带着脑袋也有些昏沉,眼部被重新缠上了纱布。
耳边依稀传来模糊不清的交谈声。
一道周聿辞的。
一道褚白的。
“手术很成功,预计半个月伤口就会愈合,一个月后能拆线,过后视力就能渐渐恢复,但所有移植手术都有排异的风险,需要按时服用抗排异的药物还要按时复查。”
“这几天她的眼睛应该已经可以开始慢慢感受到光了。”
随着他们的声音。
池虞意识渐渐归位。
纱布下蒙着的双眼,似乎随着他们的话语一起,真的感受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
光对池虞来说太陌生,让她一时分辨不清楚是梦境还是现实。
“我还有几个病人,先走了。”
门外的交谈声停下。池虞听到一阵很轻的脚步声,到床边停下。
她微微蜷了一下手指,很快就被人察觉。
“醒了?”
池虞想说是,但张了张嘴,喉咙因为缺水干涩,只能出一个意义不明的音节。
随着药效的褪去,眼部传来细微的痛感。她下意识想摸向眼睛。
“先别!”手腕被人攥住,周聿辞急忙提醒她:“手术刚做好,还不能碰眼睛。”
修长的指节带着她的手腕塞回被子助底下。
池虞唇上血色全无,出的音节依旧干涩。
周聿辞给她喂了点水,揩掉她唇边的水渍。
忍着眼上的不适,池虞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梦境跟现实交织,她分不清。
周聿辞回答她:“下午三点。”
窗外阳光正是最烈的时候,所以她才能轻易感受到光线。
池虞刚才做了个梦。
梦里回到了小时候,她随母亲搬家时遇到的一个小男孩。
因为频繁的搬家,池虞在每个学校都读不长久,因此几乎没什么朋友。
小男孩是她童年唯一的好朋友。
只可惜后来,先搬走的是他,他们走散了。
池虞拼命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小男孩的模样,只隐约想起他们之间,似乎有过什么承诺。
但自从车祸过后,她的记忆力就很差了,小时候的事情几乎全部忘光。
能想起这段事情估计跟麻醉药有关。
见她不说话了,周聿辞问:“在想什么。”
池虞摇头没出声。
脑海里却在想当初和小男孩之间的承诺是什么。只是越想头部传来的痛感越来越明显,像是要把她撕裂。
池虞捂住头。
“头痛吗?”周聿辞顿时紧张的问:“是不是因为麻醉药,我去找医生。”
随着他身影的变动,模糊的光影在池虞眼前掠过,依稀能辨认出周聿辞的位置。
池虞伸手攥住他的衣服。
“不用了,我现在已经好多了,缓缓就好。”
他停下脚步,折身返回来,还是不放心地问:“真的吗?”
池虞点头,“真的,我只是刚才好像想起了什么东西,是关于小时候的。”
周聿辞呼吸一滞,难以名状的情绪在胸口蔓延开。
说不清是愉快还是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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