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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困厄骤升,协手破局
月光把菌菇伞盖烫出的焦痕照得亮,林悦蹲下身时,腕间金线突然绷直。
胡瑾的靴尖碾碎半片枯叶,暗红汁液溅在她裙角:&;这菌子倒比你养的蛊虫懂事,临死还知道指路。&;
三更梆子响过三遍,晒场西头的麦田突然飘来腐臭味。
林悦天没亮就提着竹篮钻进菌房,指尖沾着荧光的菌粉簌簌落在捣药钵里。
窗缝漏进的风带着潮湿的麦秸味,她突然想起胡瑾昨夜离开时,大氅上沾着的根本不是晨露——而是叛徒血溅在银线绣的竹叶上,干涸后泛起的霜色。
&;阿姊!&;粮仓管事的幺女撞开门,辫梢沾着枯黄的麦芒,&;北坡的春麦全烂根了!&;
晨雾里的麦田像被泼了滚水,翠绿麦秆蜷曲成焦黑的蚯蚓状。
林悦扒开湿漉漉的泥土,两寸长的菌丝正疯狂啃食麦根,这分明是她上个月培育的固氮菌。
&;粮仓地窖的菌种坛被人调换了。&;胡瑾不知何时出现在田埂,掌心的红绳缠着半块青玉牌,&;守夜的老赵头今早被现溺死在酒窖,怀里揣着三年前剿灭的西山巫族图腾。&;
林悦突然攥住他渗血的绷带:&;你昨夜杀人时沾到的毒芹汁,该用苦艾水洗过再包扎。&;
家族祠堂前的铜鼎升起浓烟时,十七户当家围着晒场吵作一团。
胡瑾斜倚在百年槐树上,漫不经心抛着把镶翡翠的匕,刀尖每次落下都精准扎中某个叫嚣最凶的族老脚边。
&;都闭嘴!&;林悦突然将竹筛摔在磨盘上,几十个莹白布包滚落出来,&;这是用毒菌粉反制的解药,埋在田垄三尺深——五叔公,您今早往祠堂供的香灰里掺了石灰吧?
三姑,您家小子昨夜往井边撒的绝户盐还要我说吗?&;
人群骤然死寂,唯有布包里的菌种出细碎爆裂声。
胡瑾低笑着用染血的绷带缠住林悦手腕:&;我的夫人果然连骂人都带着药香。&;
当夜菌房灯火通明。
林悦将改良菌种混着硫磺粉炒制,铁锅腾起的青烟在窗棂凝成诡异的蝶形。
她突然抓起捣药杵砸向房梁,瓦片碎裂声里滚下个蒙面人——正是掌管菌种库的哑仆。
&;装哑八年辛苦你了。&;胡瑾的匕挑开对方衣襟,露出心口蠕动的蛊虫,&;西山巫族的噬心蛊,每月十五要饮主人血&;他突然捏碎玉瓶,荧蓝菌粉洒在蛊虫瞬间燃起幽火,&;可惜你主子没告诉你,林姑娘新培植的噬菌菇最爱吃蛊卵。&;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林悦站在晒场分布囊。
白苍苍的纺娘攥着药包突然跪下:&;姑娘用嫁衣上的金线给我们做防护绳,这怎么使得&;话音未落,西北角马厩突然传来嘶鸣,二十匹战马的眼眶同时涌出混着菌丝的脓血。
胡瑾解下大氅罩住林悦,玄色衣襟扫过她腕间金线:&;该收网了。&;他转身时,腰间玉佩不知何时换成青铜兽面符,那是胡氏暗卫调兵的令牌。
晒场边缘的稻草堆突然簌簌抖动,六七个系着金线绳的孩童正把光的菌粉撒进洞,他们腕间红绳系着的银铃在风里一声没响。
林悦望着他消失在祠堂阴影里的背影,低头将最后一把菌种塞进老族长的烟袋。
东南风裹着潮湿的菌丝拂过晒场,六七个药包同时渗出荧光,像夏夜荒原上苏醒的萤火虫。
胡瑾玄色大氅扫过晒场石阶时,青铜兽面符在黎明前闪着幽光。
林悦攥紧腕间金线,听见祠堂后巷传来三声鹧鸪啼——这是暗卫就位的信号。
&;马厩脓血渗进青砖缝了。&;她突然抬高声音,将淬毒银针别在髻,&;劳烦五叔公带人用滚醋冲洗。&;白老头踉跄后退的瞬间,东南角草垛轰然炸开,二十名系着金线绳的暗卫破空而出,腰间竹筒喷洒的菌粉在晨雾里织成淡蓝罗网。
胡瑾反手劈开袭来的弯刀时,刀刃上残留的蛊虫卵簌簌掉落。
他靴底碾碎虫卵的脆响混在兵戈声中,竟哼起林悦昨夜炒制菌种时哼的采茶调。
玄色衣襟扫过三个偷袭者的咽喉,血珠溅在百年槐树新抽的嫩芽上,烫出焦黑的虫洞。
&;小心翼翼!&;林悦的喊声裹着菌粉砸过来。
胡瑾偏头躲过淬毒箭矢,箭尾系着的银铃铛竟与他赠予孩童们的护身符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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