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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组办公室。
贺子锋的钢笔尖在厂里提供的《职工花名册》上戳出破洞,油墨在泛黄的纸张上晕染开来。窗外的北风卷着糖厂烟囱的煤灰,拍打着单层玻璃出呜咽。他抬头看向这一屋子年轻人,有些人棉袄袖口露出的棉絮被磨得亮。
“贺科长,这名单有问题。技术科二十八个科员,有十几个我连他们长啥样都没见过,都是领导家的亲戚。”为的年轻人名叫陈建军,是厂里的技术科的技工,精通苏联老设备维护,自学意大利离心机操作,是全厂唯一能调试进口设备的技术人才。
贺子锋皱着眉扯了扯衬衫的领口,根据工人们提供的情报,他们做了详细的调查,这个厂的领导层从上到下,就没有不伸手的,有的岗位甚至还是几方博弈的香饽饽。
“组长他说的没错,你知道这一页有多少个‘王’姓的吗。”贺子锋对面杨千将一个小本本推了过来,小声说。
“个科员,个姓王。”一旁的周国庆手指划过“王建国”“王建军”等名字,“副厂长的七大姑八大姨全在这儿了。”
“呵,够疯狂的啊。”杨千低声讽刺了一句,这破厂子都这样了,还这么干真是怕死的慢。
“走,去车间。”贺子锋起身,抓起一旁的棉袄就走。
“去车间?”杨千楞了一下,去车间干啥?
“你小子还不快走。”身后同组的人拍了杨千一巴掌,这小子哪儿都好,就是嘴太碎,他刚才就想提醒他,没看见组长的脸色吗。
昏暗的车间,高音喇叭声里贺子锋的声音已经失真了。
“我是驻厂工作组组长贺子锋,请全体技术工人二十分钟内,到一车间集合,没有到场的,又没有在今天工作日志上签字请假的,一律按旷工处理。”
“我再重复一遍,一律按旷工处理。”
听到这话,一车间的工人们窃窃私语,很是不能理解贺子锋这样做的原因。
二十分钟之后,技术科二十八名技工,到了十四个,贺子锋翻了翻工作日志,记下了旷工人的名字。
“工人同志们,大家好,我叫贺子锋是咱们县委县政府派来的驻厂组组长。”贺子锋亮明身份。
“我知道大家都好奇,我叫大家过来有什么事。”
“是啊,贺组长。咱们就是些听领导的工人,你们要想了还是去问领导吧。”这是不想惹事上身的人。
“有话快说,我们手里还有活儿呢。”有的人身上还沾着机油,就是刚从工作岗位上下来。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这种是心存不满。
……
“想必大家都知道,年前之所以能给大家足额的工资,是因为用厂里的地做抵押,政府这才愿意给咱们厂担保银行的贷款,上面也是出于对工人兄弟的关怀才派我来咱们厂驻点,不过最近我现咱们厂又新进了不少员工。”贺子锋扬了扬手里的职工名册。
“呵……”技术科的人冷笑。
“哪位是王建国科长?”贺子锋明知故问。
“贺组长,王建国没来。”陈建军小声说。
贺子锋看了他一眼,继续问,“王科长没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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