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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晚上都在做着各种光怪陆离的梦,醒来后却什么都记不清,只是脑子里一直乱糟糟的,看上去像是三魂去了六魄,两眼呆呆的看着窗户。
“夫人,案件查完了,没有舞弊,大家都散了,您要不再睡会?”
云嬷嬷道。
宋絮晚像是没听到一样,还呆呆的看着窗户。
这时,周明海已经拄着拐杖从前院回来,他找到侍卫长黄武,听说他不在的这一晚,没有毛贼进来,心里才放心的往后院正房走去。
进了房门,见宋絮晚蓬头垢面的坐在床上,眼睛直盯着窗户看,他问:“夫人这是怎么了?”
“老爷一夜未回,夫人许是担心吧,一早起来就盯着窗户下的软榻看。”
真是这样?周明海想到最近宋絮晚似乎老实不少,难道真的有洗心革面,和奸夫们斩断前缘的迹象?
他心里又熨帖了不少,抬脚往床边走去。
宋絮晚听到丫鬟会错了意,也懒得解释,直接放下帐子接着睡,头实在太晕乎了。
周明海正想和宋絮晚说道几句昨晚查案的事情,见宋絮晚直接把帐子放下,顿时气的瘸着腿去了书房。
季墨阳被鲁正文带着,又重新回到了浮云寺开始备考殿试。
在高高的藏书阁三楼,念一法师听着徒弟不戒讲述了这次春闱舞弊案的始末。
“说是没有舞弊的情况,所有录取的人员考卷都会贴出来,季墨阳也说自已是重病所以没有考好。”
慈眉善目的念一法师,拨动着念珠淡笑道:“你觉得呢?”
不戒已经想了许久,此时仍是没有眉目,疑惑道:“虽然合情合理,但是季墨阳这小子,年轻体壮不像是生病的样子,另外出去打听的人也没有听说,他们家请了什么大夫抓了什么药,可见内里肯定有不能告人的内情。”
见季墨阳和鲁正文已经走进藏书阁,念一淡笑不变,幽幽道:“也不像是那位的手笔。”
不戒点头认同:“那位的龙椅当初是两位王爷两败俱伤后捡来的,这些年他和太后争权,应该没有精力关注季墨阳一个被废除的宗室,再说,那位要是真的出手,要么直接废了季墨阳,要么就给季墨阳一个不高不低的名次,远远打发到边疆做个小官,一辈子也就这样过去了,不会故意给个最后一名惹人眼。”
“只是除了那位,弟子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下手阻碍季墨阳科举。”
不戒拧眉。
“既然想不出,那就引那人出来。”
念一嘴角挂着笑容,眼眸逐渐染上寒意。
“王爷已经离开十三年了,咱们小主子今年也已经十二岁,是时候把京城这一滩水搅浑,给咱们小主子探探路。”
他转头看了眼不戒,阴笑道:“季墨阳刚好就是个合适的石子,把他投到孝明帝面前,看看那位假仁假义的皇帝是什么反应,将来咱们小主子也好随机应对。”
“师父打算怎么做?”
不戒问道。
“背后之人既然阻着季墨阳科举,咱们就帮他一把,把他推到孝明帝面前,然后就等着看好戏~”
一场舞弊案开始的快,结束的也快,当所有人都逐渐忘掉的时候,只有闵绒雪一直没能从中走出来。
“怎么会没有舞弊,墨儿怎么可能考的那么差,肯定是官官相护包庇舞弊人员……”
从一大早起来,闵绒雪听到案件调查结果,就一直在重复着这几句,马氏刚开始还提醒闵绒雪,考卷都贴出来了,她们可以去看,但是闵绒雪完全不予理会。
不知道过了多久,闵绒雪才像是想明白似的,季墨阳如今的境况,怕是中进士都有些难了,这完全是被宋絮晚毁了。
可恨她没有任何能力反击,连本来轻松能勾搭的周明海,现在都躲着她走。
她自嘲一笑,笑命运捉弄,每次眼看着要改变境遇,现实都会无情的把她打入地狱。
看着这一方小院,她仿佛能看到往后暗无天日的光景,再住下去,她们母子怕是能被宋絮晚玩死。
搬家,只有搬家才能有转机。
她回房搬出箱笼,拿出那珍藏了十几年,不舍得典当的压箱底,今日要当出去一件,用来逃离这个虎狼窝。
打开锦盒,往日的回忆便一一浮现在眼前。
一支缠金丝白玉牡丹簪,外邦上贡的白玉雕刻而成,是15岁及笄的时候,广阳王送的,那时她们还没有成亲,只敢私下偷偷往来互送礼物。
一支芙蓉凤尾金步摇,是成亲次日时广阳王送的,那步摇上的流苏是七珠,是郡王妃才能有的品级,一般的诰命夫人五珠都是顶天了,像宋絮晚就只能有三珠流苏,额头上的红宝石再大,也只能有三株。
而她,曾经能戴七珠流苏的凤钗步摇,还差一点就能戴九珠的,只可惜……
锦盒里还剩下的就是一枚玉观音,是季墨阳出生的时候,广阳王送的,还特意到浮云寺让方丈开了光,保佑季墨阳平安长大。
这三件珠宝,陪着她流落祖籍十几年,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她都舍不得典当,不想今日被宋絮晚逼的,只能忍痛割爱。
拿出那枚玉观音,她犹豫再三,包起来让冯时拿出去典当了。
浮云寺里,安静的藏书阁突然躁动起来,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然后便三三两两的开始走出去,鲁正文感到奇怪,走出去打听一下,回来就激动的抓着季墨阳的手。
“褚太傅过来了,听说方丈亲自挽留,褚太傅要在浮云寺清修几日。”
见季墨阳反应不大,鲁正文忙解释道:“这褚太傅是帝师,上一任的礼部尚书,主持过多年殿试,他这次来浮云寺清修,我们要是能有机缘碰到,被他指点一二,将来不愁殿试名次不好。”
鲁正文说着,就拉着季墨阳走出藏书楼,听人说褚太傅正在瞻仰闵大学士的诗文,他们一路往石墙那边走去。
一路上,都是议论诸太傅的声音。
“往年褚太傅从来没有在殿试前出现过,今年怎么大张旗鼓的来浮云寺?”
“往年是褚太傅主持殿试,今年是柳学士主持,褚太傅出来也不怕被怀疑泄题,自然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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