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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路程再无波澜,路过城镇时宋亭舟重新上了药,好在伤口没有恶化,但他身上竟然还有别的挫伤一直没说,幸好都不算严重,一概被郎中重新医治包扎上,孟晚这才放心。
三月二十,比孟晚预想中整整晚了五日,他们才进得昌平府城门。
禹国府城共二百八十座,下辖县城一千五百座,其中大府共八十座,旗下各有八县,每县又各有乡镇。偏僻小府数量奇多,但有些太过贫瘠,旗下不过县城两三座而已。
昌平府是禹国八十座大府之一,却也只能算是里面垫底的,与北地有名的奉天府差了好几层。
虽说如此,但昌平府下辖县城却同样是八座,城墙和城门也修建的大气磅礴。
昌平府城门共有八道,孟晚他们一行人走的是西门,过了护城河,踏过吊桥,两道十多米高的城门由守备兵看守,过路的行人与马车皆要一个个经过搜查盘问。
“宋书生,是你们在车上吗?”
外城墙下竟然传来一道欣喜的声音,宋亭舟转头看去,竟然是中途逃跑的两个车夫。
他们倒也聪明,不敢回头去找马车,怕撞上劫匪,心里却又抱着丝希望,知道他们如果活着必定要来府城,干脆先过来碰碰运气,毕竟车厢就算了,那两匹马可着实是吃饭的伙计,一匹怎么也值十二两银子,谁承想竟然真的等到了。
两个中年汉子搓了搓手,神情忐忑,“我们愿意将定金退回,还望宋书生将马车还给我们。”
宋亭舟下了车,他胳膊上的伤已经结痂,只是行动间仍有滞碍,“马车物归原主,这次遇难大家都是无辜,定金便算了,你们也趁早回家吧。”
归还了马车,两位车主千恩万谢,驾车而去。
宋亭舟没再上车,而是走到孟晚他们车旁,“晚哥儿,叫娘下车吧,咱们该入城了。”
两人拿着背篓下车,方锦容捏着一沓死契与自己的户籍册子,从窗口探出头来对他们说:“那我们便先一步进城了,晚哥儿,有空到城南祝家找我来。”
孟晚朝他招手,“好,城南祝家是吧,我记住了。”
黄挣在最前面,宋亭舟让孟晚与常金花跟在自己身后排队,又从书箱里拿出户籍册子与孟晚的卖身契。
禹国行路规则:凡是在户籍所在的府城内,过县城或是入府城皆要带上户籍册子。
若是前往其他府城,则要在当地县衙或者府城三班六房中的户房内申请路引,告知要前往的目的地,说清要去他地做什么。
确定理由正当,户房通过盖了章,拿着路引才能进入其他府城之中。
且路引还有时间限制,若过了期限再拿去给守城的士兵看,人家是不认的。
宋亭舟穿作读书人打扮,背后背着书箱,同他这样读书人不少,都是为了四月初的院试而来,守城兵多是看了眼户籍便放人进去了。到了宋亭舟这,他户籍上还有老娘一份,又多了个孟晚的身契,略比其他人磨蹭了些,最后到底是有惊无险的顺利进城了。
孟晚心头一松,他对自己的奴籍身份如今只是一知半解,这次来府城他说什么也要将禹国律法好好研究研究,不然真是寸步难行,。
进了城,一直安静的常金花也是憋着口气的,“那门有那么老高?有那么大的木头?那得是长了多少年的树啊!”
“还有那墙,人咋上去摞那么老高啊?”
“大郎,刚才问你话的是啥官啊,说话鼻孔恨不得能接雨。”
孟晚噗嗤一声乐了,“姨,咱们先将黄挣送到书肆再说。”
黄挣张张嘴,他也想问来着。经过劫匪的事,不管他来时是怎么想的,起码现在他心中是敬佩宋亭舟与孟晚的。
不然放在还是在泉水镇时的态度,他肯定是要刺孟晚一句:
我还用你个小哥儿送?
他们一路打听,终于问到黄掌柜所说的宝晋斋在府城西面的临湘街上。
他们正好入得便是西城门,如此倒是不用搭车去别处,四人靠着腿和嘴,当真的找到了宝晋斋。
黄挣背着包裹,从怀里掏了封信出来,与宋亭舟他们告了别,忐忑不安的走进面前古朴的书斋里。
略等了一会儿,孟晚道:“没出来,想必是找对了地方,天色不早,咱们也该找住处了。”
昌平府的试院建在城东,与他们所在的城西一东一西,正好两个方向。
宋亭舟道:“我之前来府城都是住在城北的客栈,那里离试院稍近些,价格也算公道。”
孟晚见常金花神态疲惫,“那我们便去城北先找个客栈住一晚再说。”
夕阳渐倾,靠腿走天黑前是走不到的,宋亭舟在街边找了辆牛车,给了车主人五个铜板,三人坐着牛车到了城北宋亭舟往年住过的客栈。
客栈一共两层,一楼有几张方桌,是供客人堂食的,二楼和后院都有供人住宿的地方。
他们三人风尘仆仆的进去,小二便迎上来,“几位客官是要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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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在外,孟晚一向低调,由宋亭舟出面。宋亭舟道:“一间男子通铺,一间下房。”
孟晚扯了扯他袖口,“你也不许住通铺。”
店小二耳尖听到了这句,笑着道:“小哥儿不用担心,咱们店里干净着呢,今晚通铺也没几人,不挤的。”
孟晚松了手,不再言语。
下房是给孟晚与常金花住的,与通铺一样在后边的院子里,没有窗户,里面是一张大床,其他家具全无,总之够两人住。
宋亭舟要了三次热水,三人轮流在屋里洗了个澡,换上干净衣裳,这才觉得活过来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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