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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儿,六爷爷从长生那屋里出来,回屋里之前,还特意来嘱咐沈蓉,“不要给他饼子,不喝粥就饿着。”
沈蓉点头答应了,等六爷爷离开了厨房后,便回屋里去看长生,
长生低着头,孤零零地坐在角落里,那模样,无助中带着几分消沉落寞,沈蓉看得一阵心酸。
“长生,饿了吗?我给你留了饼子。”
长生没理她,闷头就往外跑。
沈蓉愣了下,赶忙追了出去。
刚出房门,长生却不见了人影儿,沈蓉想了想连忙跑到村子里中心那颗老皂荚树下。
树下没人,但沈蓉知道,长生必定在树洞里头,呆,像从前她很多次看到的那样。
那会儿大家都还是几岁的小孩子,没有什么男女之别,大家在皂荚树上爬上爬下的,老树枝干粗壮低垂,小孩很容易爬上去,那个时候,两哥哥没少拉着她上树上玩。
长生那个时候就跟其他孩子不一样,他虽不和大家说话,却也喜欢跟大家玩一样的。
可那个时候,大家都不懂事,高兴了就让他上来,不高兴就把他往树下推,他被推在地上,有时候还会被别的小孩子踢两脚,或锤他几拳。
那时候他便默默地躲进树洞里呆着,等大家一走,他便连忙跟在大家身后,也不说话。
许是因为这个,大家现长生跟大家不一样,便从这个时候大家开始叫他二傻子。
记得那个时候,有好一阵子大家都拿长生取乐,见着他不是奚落就是嘲笑。
甚至怕被传染傻气,再也不跟他玩,更不让长生跟着,若是跟在屁股后头,那必定拳打脚踢一番。
那时候她也有一段时间,跟大家一起着排斥长生,似乎不那么做,就显得跟大家不是一伙儿似的。
“大傻子,尿裤子,”便是那些小孩不懂事喊出来的,其实现在想起来,小孩子哪个没有尿裤子的?
只不过没人敢笑话她,她俩哥哥可不是吃素的。
长生就不一样了,也没个兄弟姐妹护着,人还呆头呆脑的一看就是好欺负的,不欺负他,还能欺负?
每次长生被取笑,他不会跟人争辩,更不会动手打架,只一张脸憋得通红,然后默不作声地跑开。
有很多次,沈蓉便看到他一个人躲在老皂荚树的树洞里,垂着脑袋,背对着洞口坐在着呆,看着怪可怜的。
那时,她不想跟一个傻子扯上关系,更不想被人当成傻子的朋友。
那时的她,就是投胎一万次也想不到,就是这么个傻子,俩辈子都如同那从天而降的英雄般,救她于水火之中,更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他的媳妇儿。
落日的余晖撒在老树上,一丝光辉落进了树洞里,坐在里头的人越显得落寂。
沈蓉站在树洞口不远处,望着那个孤单的背影,为自己的年少无知,对他的伤害感到羞愧自责。
沈蓉望着比儿时记忆中还粗的树干,猛然想起回门那天娘亲跟她说的法子,转身回了家。
夜里,沈蓉被尿憋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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