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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西遒前十八年都十指不沾阳春水,如今被雍羽指挥着切菜或烧火,难免手忙脚乱,滑稽不堪。
雍羽盯着他切出来的菜丝,五味杂陈,犀利又不失委婉道:
“很好,这菜丝切得,能当家里的顶梁柱了。”
他“恼羞成怒”
,追赶着抱住她,非得在她唇上啃上几口才当“出气”
了。
吃了晚饭后,他们又默契地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没吃饱”
的意味。
于是再次干柴烈火,颠鸾倒凤。
像是飞蛾义无反顾地扑进熊熊大火,燃烧着这条生命最后的疯狂。
绝望地迎接毁灭。
第六日。
雍羽说,她想写一些新年祈福的话,因为她小时候听人说,在正月里把心愿挂在树枝上,便能为一整年祈福。
裴西遒欣然应允,便与她一同坐在案几前,提笔沾墨。
她想了想,先在花笺上写下:盼结同心,望君珍摄。
“珍字,是不是写错了?”
裴西遒在一旁观望,问出了存在心底很久的疑问,“右半边,人字下面,不是应该有三撇?”
她只写了两撇。
他不会忘记,去年她约他月下相会时,字条上“含珍殿”
的“珍”
也是这样的错字。
按理说,这么简单的一个字不该写错呀?
侧目却见,雍羽的眸光黯淡了一瞬。
“并非错字,是故意那么写的,”
笑意变得苦涩,她轻轻启唇,道:“我是在避讳我娘的名字,她的名字有‘珍’字,所以我每次写‘珍’,都不会把它写全。”
原来是这样。
裴西遒恍然大悟。
也终于忍不住对她问出了心底盘桓许久的疑问——
“你,不是‘雍羽’,对吗?”
她僵了一刹,很快展颜一笑:“我就是雍羽。”
就是二字,她念得很重。
“你不会水,”
他说,“没有姊妹。
也不是真正的王妃。
雍家女,是渔女,有两个姊姊,在传言中自小遭遇侵犯。
你不是雍家女,那——你到底是谁?”
她伸出食指止住他话音。
眸光闪烁,笑意像是深不可测的渊海。
“我是雍羽,”
她说,“但我可从没说过,‘雍羽’就是雍家小女。”
他还想再追问,“你和昙璿王不是夫妻,那你们究竟是——”
“嘘——”
她垂眸,“裴郎,你答应过我的——别问,什么都别问。”
“也许有一天,你会知道我全部的秘密,可你怎能确定,那不会是通往阎罗殿的大门?”
等她写好了花笺,他便想拿去挂在外面的大树上。
“挂在那支芍药上,好不好?”
她说,“那是我们……最重要的枝条了。
它会带着我们的祈愿,明年再盛放,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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