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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第1页）

经过杨复礼一路科普，肖章终于知道了此行的目的。

本市有个古玩黑市，每个月都会举办一次，每次都会选择不同的地点，持续时间为八个小时，时间一到，就作鸟散。

既为黑市，很自然，用作买卖的古玩，除了赝品，大都来历不明。

每到这一天，周边古玩界的人都会啸聚于此，拼眼力，拼机遇，拼财力，若是运气顶好，一进一出，身价就会翻几番。

堪称传奇的经历每年都会有几件，经有心人散播开去，更是让人趋之若鹜。引发的负面效应就是，浑水摸鱼的人多了，来古玩黑市的人，不仅有收藏家、爱好者、商家、大亨，还有三教九流心怀不轨的人，每年都有人不小心被偷被抢。

杨复礼不想自己乐极生悲，所以才有了雇佣肖章作保镖的想法。

“那你为什么开辆出租车？”肖章问。

“虽然组织者宣称，八个小时内，确保安全无悠，不会有捕快上门，但凡事都有个万一，开自己的车被逮怎么办？就我现在开的这辆车，别看外观像出租车，其实就一不值钱的破车，车牌也是假的，万一发生意外，还可以弃车而逃，一点也不伤筋动骨。”杨复礼得意洋洋地炫耀。

“老狐狸！”肖章竖了个大拇指，真心佩服。

出租车一路向西，出了市区后，沿着环城路，狂奔了十来分钟后，最后停在一个破旧的厂区前。

肖章下车，视线就被不远处高耸入云的烟囱和数座铁塔吸引。

“这是以前的市化肥厂，后来响应国家的环保号召，搬去了人迹罕去的地方，只留下这些难以拆除的铁疙瘩、石疙瘩以及一些破旧厂房，本月的古玩黑市就开在里面。”杨复礼道。

肖章只用七个字作出评价：“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要杨复礼的带领下，两人向里走去，一路荒凉，七拐八拐，最后进入一座厂房内。里面很诡异，静得吓人，除了满地的古玩，就是多得数不清的戴着各种面具的人，但不论买家还是卖家，都没有动嘴巴的意思，卖家不招揽过路的客人，买家也从不询问卖家。

“啥情况？”戴着孙猴子面具的肖章低声问。

“规矩。”戴着唐僧面具的杨复礼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意思，背着一个双肩包，迈步向里走去。

肖章只好闷闷地跟上。

杨复礼全身心进入古玩鉴赏专家的工作状态，从第一个摊位看起，一件一件地上手欣赏，连看了七八个摊位，却始终没有出手。

肖章没有古玩的专业知识，却不妨碍欣赏古玩，看得有滋有味，并不感觉无聊。因为不需要过于仔细，所以他看得极快，拉开了杨复礼好几个摊位。

在一个专卖古玩武器的摊位上，肖章停了下来，拿着一把通体黑色的匕首爱不释手。他能感觉得出来，这把匕首是一件难得的利器，这是一个武者对武器的直觉，就像农民伯伯一眼就能看出农具的好坏。

作为未来的亿万富豪，弄一件古玩武器防身，并不算奢侈吧？！

肖章放下匕首，离开，但很快又转了回来，手里拉着杨复礼。

“我每一秒钟都是很宝贵的，你耽搁我一会，说不定我就要错过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杨复礼嘟囔着，很是不满。

“你少说几句废话，更有可能找到你的宝贝。”肖章瞪他，“快点帮我砍价，呶，就那把黑色的匕首。”

“上次是你祖坟冒青烟，才好运地挑到那个小叶紫檀手串，但千万别把特例当常例，这里的赝品比真品多得多，你挑到真品的几率近乎为零。”杨复礼难得好心规劝了一句。

“你说的道理我明白，但我就是看中了那把匕首，别管真假，你帮我买下来就行，反正又不用你掏钱。”肖章道。

看见肖章一脸坚决，杨复礼也不劝了：“不听老人，吃亏在眼前，也罢，我就帮你砍砍价。”

他没有去看匕首，而是伸出右臂，袖子宽又长，把右手遮得严严实实。

摊主是个满脸沟壑的老人，原本闭着眼，似睡非睡，此时眼睛突然睁开一条缝，同样伸出右臂，右手探进杨复礼的袖中。

肖章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原本买家卖家谈价的方式竟是传说中的“袖里吞金”，真够古老的。

两个老男人捏了好一会手，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十万。”杨复礼低声道。

“这么贵？”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肖章还是肉疼。

“人家看我是同行，才给了个一折，换作你这个门外汉，一百万，不二价！”吹牛不犯法，杨复礼变相讥讽肖章这个狗大户。

肖章回了个白眼：“十万就十万，掏钱！”

“你让谁掏钱？”杨复礼把小眼努力瞪圆。

“废话，当然是你啊！”肖章理所当然地道，“我是半路上被你拉来的，哪来的钱！你先给我垫上，放心，我最迟明天就还你！”

说得好有道理！

可说好的不让我掏钱呢？

你丫兜里干净得跟洗过脸似的，竟然敢冒充狗大户，是谁给你的胆子？

杨复礼不住地在心里抱怨，却只能忍痛掏钱，卸下背肩包，掏出十扎红通通的毛爷爷递给摊主。

摊主闪电般伸手、接钱、藏钱，之后再次恢复行将就木的模样。

肖章正要伸手拿走匕首，却被杨复礼抢先一步。

“我倒要看看你选的匕首值几毛钱！”杨复礼一脸的幸灾乐祸。

“看就看呗，反正我没拿它当古玩。”肖章耸耸肩，没在意，对于接下来有可能出现的嘲讽，早就做好了左耳进右耳出的准备。

“看你能硬撑到几时！”杨复礼嘟囔了一句，就把匕首拿到眼前，开始仔细观察，“看这外观，仿的应该是世界三大名刀之一的大马士革刀，但肖章啊，你要知道，大马士革刀所用的乌兹钢，早在17世纪末就被开采殆尽，毁一件少一件，到了今天，能流传下来的少之又少，每一件都价值连城，堪称国宝！想在这种地方入手一件，真是开国际玩笑！所以，你就别抱着万一捡漏的心思了，这匕首啊，十有八九是某个造假工厂的流水线制品，不过，仿得倒有挺像的，刀鞘和刀柄粗看之下竟然找不出毛病……”

他絮絮叨叨说了好大一通，对肖章连讽带贬，最后在肖章不耐烦的眼神下，才拔下刀鞘，将刀身露了出来。

“大马士革刀的刀身最经典，是无法仿造的，像我这种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真假……”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神情越来越疑惑，越来越凝重，最后干脆闭嘴不言，两只眼珠子恨不得粘到匕首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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