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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女……娘对不起你……”
季春华嘴角不断溢出血沫,眼泪混合着泥浆,流淌下嘴角,浸润俞菀然肩头。
“娘……从来没有想过……瑶瑶……不是娘的孩子……”
她亏欠了人家闺女,又亏欠了自己闺女,整整十六年。
她抽噎哀泣的声音,如同垂死的小兽,越来越轻。最后脑袋慢慢耷拉在俞菀然背上,没了力气。
俞菀然的眼泪,夺眶而出。不顾一切,跑起来冲出国公府。
但是,在她一脚踏出国公府大门之际,眼前一片阴影,挡住阳光,堵住她去路。
俞菀然抬起头,只见一位弱冠青年,身穿靛青弹墨藤纹缎袍站在面前。身形芝兰玉树,嘴里吐出的话,如风刀霜剑。
“俞菀然,还你信物。”
魏白枫摊开左手,一条金链子带着玉连环做的吊坠,刷地从他指尖滑落,在寒风中荡漾。
“与我们魏家有婚约的,是国公府千金。我们魏家,不能背信弃义……”
尽管上一世已听过一次,这一世蓦然再听,依旧心如烈火焚烧。
两家定的娃娃亲。国公夫人与潼城知府夫人为手帕交。从小,俞菀然便认定魏白枫是自己未来的夫君。
两人青梅竹马长大。印象中,魏白枫温雅如玉,从未拂过她的意。
然而,两世魏白枫都是这样当众退亲,将她面子里子,全部撕碎踩在脚下。像是在对国公府及萧瑶,表明一种态度?
没了国公之女的身份,原来她在他眼中,什么都不是!
压抑住内心汹涌情感,俞菀然接了那玉连环,揣在身上。紧接着单手从颈上摘下项链,上面带着块小小玉佩,丢给魏白枫。
一个字不屑说,背着季春华推开人群,匆匆离去。
魏白枫手握尚带余温的玉佩,眼神明灭,面带怔忪。
“魏哥哥……”
萧瑶跟过来,羞答答瞟了眼面前男子一眼,很是满意对方霞姿月韵的容貌。
现在,国公府千金是她!金玉良缘,也是她的!
俞菀然拼命跑进最近一家医馆,将已陷入昏死状态的季春华,放在一把空的椅子上。对着周遭惊讶看过来的医师病人,边喘粗气边焦急地喊。
“大夫!谁能来救救她?”
医者仁心,一名老大夫迅走过来,撸起袖子检查气息奄奄的季春华,满腹疑窦。
“这妇人……怎会被打成如此模样?”
之前不乏遭遇自家男人、婆婆毒打的小媳妇送过来,大夫虽奇怪,却也快手快脚,开始为季春华止血包扎。
俞菀然心里很清楚,等她这被赶出家门的假国公之女名声传开,这座城市,可能再无一家医馆敢接纳她,为她和她身边的人疗伤治病。
故而她一刻不敢耽误,离开国公府第一时间赶到医馆。既躲过上一世断腿噩运,又保住她亲娘的命。
身上一文不名。
没有丝毫犹豫,她把那条带玉连环坠子的金项链,交到老大夫手中。
“用这个抵诊金,可足够?”
老大夫接过金项链,看看上面悬吊的玉连环坠子,颇含深意瞅俞菀然一眼,微微颔。
“可。”
转头招呼药童,将季春华抬到里间的病床上。
俞菀然终于松了口气,抓着椅子腿,软软滑坐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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