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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0章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第1页）

晚饭后的月光比先前更稠些，像化不开的银，淌在院心的石桌上。孩子们围坐着听玄黄域主数星星，最小的那个攥着半块麦饼，困得直点头，脑袋在他膝头磕出轻响（眼皮耷拉着，睫毛上像沾了月光，“阿黄叔，星星会睡觉吗？”）。他抬手揉了揉孩子的顶，掌心覆着软软的胎毛（声音轻得怕惊了星子，“会的，等咱们睡了，它们就蜷在云里打盹”）。旁边的孩子抢着说自己见过星星眨眼，叽叽喳喳的声儿混着虫鸣，在月光里泡得甜。

灵木域主坐在廊下编草绳，青岚域主搬了竹凳挨他坐下，手里转着个刚削的木勺（木勺边缘还泛着白茬，“明天去溪边挖些新泥？药圃的土该松松了”）。灵木域主指尖的草绳打了个结，抬头时见他耳后沾着点面粉，想必是傍晚烙饼时蹭的，便伸手替他拂去（指腹蹭过温热的皮肤，“顺带采些溪畔的薄荷，煮水喝败火”）。青岚域主嗯了声，视线落在他翻飞的手指上，草绳在他掌心渐渐成形，像把日子细细密密地缠了起来。

阿月在灯下缝补孩子们磨破的衣裳，姬云帆蹲在旁边研墨，墨条在砚台里转着圈（墨香混着灯油味，“明天我去山里看看，听说有野栗子熟了”）。阿月穿针时指尖顿了顿，线穿过针眼的瞬间，他忽然递过块刚切的梨（梨片上还挂着水珠，“歇会儿，眼睛该酸了”）。她咬了口，清甜漫开时，见他研墨的手沾了黑，便抽过帕子替他擦（帕子带着皂角的香，“小心蹭到衣裳”）。他低头看着她的手，灯影在两人之间晃，像团化不开的暖。

玄冰域主把晾干的药草收进柜里，沙海域主抱着个竹筐进来，里面是刚摘的晚桃（桃香混着他的气息，“甜得很，你尝尝”）。玄冰域主拿起个擦了擦，刚要咬，见他嘴角沾着桃汁，便伸手替他抹掉（指尖的凉意惊得他缩了缩，“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沙海域主抢过他手里的桃，啃了一大口，juice顺着下巴流，又被玄冰域主拽着袖子擦掉（声音里藏着笑，“再闹就不给你吃了”）。他笑着把桃核往竹筐里丢，声响惊动了窗外的夜鸟，扑棱棱飞远了，倒让这屋的暖更显真切。

月亮爬到藤架顶上时，孩子们早已睡熟，呼吸声在屋里轻轻荡。玄黄域主巡过每个房间，替他们掖好被角，转身时见灵木域主和青岚域主还在廊下说话，阿月的窗纸上印着两人并肩的影，玄冰域主的屋里亮着灯，想必还在整理药罐。他往院心的石桌上添了盏灯，光落在缠春藤的新叶上，那嫩尖又往前探了探，牢牢缠着老枝，像在说这日子啊，就该这样，慢慢缠，细细绕，把每一分暖都织进岁月里，直到藤满架，月满窗，岁岁年年都寻常。

天蒙蒙亮时，最先醒的是灶房的风箱。阿月踩着露水去抱柴，刚推开柴门，就见姬云帆蹲在里面，手里攥着根枯枝在地上划（眉峰皱着，像在琢磨什么，“我想在晒谷场搭个秋千，孩子们准喜欢”）。阿月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星子跳起来映着他的脸（声音裹着水汽，“我帮你劈木板，青岚域主那儿有现成的刨子”）。他猛地抬头，眼里亮得像落了星子，伸手要帮她抱柴，却被柴禾绊了下，踉跄着扶住门框，耳尖红得比灶火还烈。

灵木域主在药圃摘晨露，指尖刚触到叶片，就听青岚域主在篱笆外喊他，转头见他扛着捆竹竿，竹梢还沾着草叶（额角渗着细汗，“溪畔的泥挖来了，你看看够不够”）。他走过去接过竹竿，见他裤脚沾着青苔，想必是踩了溪里的石头，便伸手替他掸了掸（指腹擦过布料上的潮气，“小心滑，我去取锄头”）。青岚域主跟着他往工具房走，脚步踩着晨露的湿，像怕踩碎了这大清早的静，只有竹竿偶尔碰在一起，出轻响，像在应和彼此的呼吸。

玄冰域主在石桌前晒药，沙海域主端着碗蜜水过来，往他手边一放（蜜香混着药草的苦，“碾药费力气，润润喉”）。他刚端起碗，就见沙海域主蹲在旁边数药包，指尖划过一个个写着名字的标签，忽然“呀”了声（指尖点着个空包，“薄荷忘晒了”）。玄冰域主放下碗起身，见他要往药圃跑，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声音里带着点无奈的暖，“我去，你在这儿看着火”）。沙海域主却反手拽住他，往他兜里塞了颗糖（糖纸沙沙响，“快去快回，我等你吃早饭”），看他走进晨雾里，背影被晨光描了层金边，像幅走慢了的画。

孩子们醒时，晒谷场的秋千已搭了大半。最小的那个抱着玄黄域主的腿，指着秋千板拍手（奶音脆得像铃铛，“阿黄叔，我要坐”）。他笑着把孩子举到秋千上，刚推了两下，就见姬云帆扛着木板过来，阿月跟在后面递钉子，灵木域主和青岚域主往架上缠防滑的藤条，玄冰域主站在旁边扶着秋千架，沙海域主则蹲在地上给孩子们分野枣。

日头升高些时，秋千终于晃了起来。孩子们轮流坐着，笑声顺着风飘得老远，惊飞了藤架上的麻雀。玄黄域主靠在篱笆上看，见姬云帆被孩子们缠着推秋千，阿月站在旁边替他擦汗；灵木域主坐在竹凳上整理药草，青岚域主端着水碗喂他喝；玄冰域主被沙海域主拽着试坐秋千，两人的衣角在风里打着旋。

藤架上的缠春藤又长了寸许，新叶叠着老叶，把整个架子遮得愈浓密。玄黄域主伸手碰了碰最粗的那根藤，触感温润，像握着这院里每个人的手。他忽然明白，所谓岁月静好，大抵就是这样——有人共晨露，有人伴黄昏，柴米油盐里藏着甜，嬉笑怒骂中裹着暖，日子像这藤条，慢慢缠，细细绕，不知不觉就织成了一张网，把所有人都网在里面，风刮不散，雨淋不透，岁岁年年，都是这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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