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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糖铺异兆（第1页）

人间的暮春飘着细桃花，周明昭站在“鳞羽火塘”糖铺门前，望着赫连烬正用龙息给檐角的糖纸龙点睛。金红业火顺着他指尖游走，纸龙的眼睛突然亮起，翅膀煽动时竟带起真实的龙鳞虚影，吓得路过的孩童们咯咯直笑。

“说了别用真龙息。”萧凛从店内走出，手中托着刚出炉的凤凰酥，羽尖轻点糖纸龙的尾羽，虚影立刻化作粉色桃瓣飘落，“凡人看见龙影要惊出魂的，上次在幽州你把糖葫芦烤成火凤凰，整条街的人都以为遭了天劫。”

赫连烬挑眉，鎏金眼瞳映着周明昭发间别着的糖纸花：“他们该感谢我，用业火烤的糖葫芦能驱邪，上个月那只附身在货郎身上的魅魔，不就是被你的凤凰酥烫化的？”他忽然伸手，从萧凛托盘里抢过一块酥饼，咬下时酥皮上的凤凰纹竟在他唇畔亮起，“再说——”他含着酥饼含糊开口，“我们的糖铺本就是给轮回者开的引路灯，总得有点‘招牌特效’。”

周明昭摸着门楣上刻的三神图腾，忽然发现昨日刚贴的糖纸龙少了三只：“东厢窗台上的‘雪山初遇’糖纸龙不见了。”她指尖抚过图腾，业火顺着纹路流入店内，“是被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拿走了？”

萧凛的羽尖突然绷紧，扫过地面残留的黑丝：“是归墟的浊气。”他蹲下身，羽尖沾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黑雾，“比魔尊残魂更古老的侵蚀，专门啃食我们与凡人的记忆联结。”

赫连烬的锁链骤然绷直，缠向二楼storage阁：“上个月在镜渊捡到的残卷里提过，归墟深处有种‘噬忆妖蝶’，靠吞吃契约印记为生。”他忽然顿住，锁链末端滴下两滴熔金般的血，“它们现在盯上了我们的糖纸——那些嵌着轮回记忆的载体。”

周明昭忽然想起糖窖里的水晶罐，每个都对应着不同世的记忆糖纸。她冲进storage阁，果然看见装着“荒原篝火”糖纸的罐子裂了道缝，本该封存的火光正在一点点流失：“这些妖蝶在破坏我们的记忆锚点，一旦糖纸全被吃掉，轮回者就再也找不到来糖铺的路了。”

萧凛取出银瓶，倒出镜渊冰露洒在裂痕上：“归墟浊气能腐蚀业火印记，唯有我们的血能暂时封印。”他指尖划过瓶身，凤凰血混着龙息在玻璃上凝成鳞片纹路，“赫连烬，把你护心鳞的血借点——你的鳞甲血对妖蝶有震慑力。”

赫连烬翻着白眼扯开衣襟，心口鳞痕在暮色中泛着光：“早说过该用狼毒酒泡糖纸，偏你要学凡人用浆糊。”他指尖掐破鳞甲，鎏金血液滴在裂痕上，瞬间腾起青烟，“闻着像被烤焦的蝴蝶翅膀，看来它们挺怕这味道。”

周明昭忽然注意到storage阁的地砖上，用糖霜画着歪扭的箭头——正是她十三岁在雪山顶常画的路标：“是妖蝶留下的指引？它们在引导我们去某个地方。”她顺着箭头走到墙角，业火突然照亮砖缝里的细小字迹：“‘归墟眼在糖心处，甜到极时见深渊’。”

萧凛的羽尖划过字迹，发现是用凤凰泪混着狼毒草汁写的：“这是千年前你封魔时留下的残咒，被妖蝶激活了。”他忽然望向周明昭，凤眸中倒映着她掌心的三簇火苗，“它们想吃掉我们的记忆糖纸，却被你的业火反噬，不得不给我们指一条生路。”

赫连烬忽然抱起装着残卷的木盒，锁链化作狼首撞开后墙：“生路就是归墟眼所在的‘极甜之境’。”他鎏金眼瞳映着木盒里突然亮起的糖纸，“那些被吃掉的糖纸，都成了妖蝶翅膀上的鳞片，现在它们的巢穴，应该在——”

“在人间最甜的地方。”周明昭接过他递来的龙鳞斗篷，发现斗篷边缘不知何时缝满了糖纸碎片，“是江南的蜜饯巷，那里的糖霜厚得能埋人，连空气都带着甜腻的浊气。”

三人踏出门时，糖铺的幌子突然无风自动，糖纸龙们在暮色中排成箭头，指向东南方的桃林。萧凛抬手用羽尖点燃灯笼，暖黄的光映着周明昭发间的糖纸花，忽然轻笑：“还记得第五世在江南，你偷喝我的桂花酿，醉得把整条巷的糖人都点着了？现在倒好，要去当年闯祸的地方收妖。”

赫连烬的锁链勾住桃树枝桠，将三人荡向月光下的官道：“她那时边跑边喊‘糖人要飞去找龙哥哥’，结果我在糖堆里扒了三天才找到她。”他忽然低头，咬住她耳坠上的糖纸装饰，“现在倒希望妖蝶多吃点糖纸，好让我们再去江南甜一回。”

细桃花落在周明昭掌心，她望着糖纸龙指引的方向，忽然想起在归墟殿看见的星图——每颗星星都是他们用疼痛与甜蜜攒下的记忆。而这次的“极甜之境”，或许正是他们共生契约的另一种考验：当记忆被甜腻的浊气侵蚀，龙鳞与凤羽能否护着业火，在最容易迷失的甜蜜里，守住彼此的真心。

官道尽头的桃林深处，传来若有若无的糖纸碎裂声。周明昭摸着斗篷上的糖纸碎片，忽然觉得，所谓劫数从来不是单一的苦或甜，而是像龙鳞糖与凤凰酿，必须用疼痛当引子，才能熬出穿透时光的甜。而她的火种，只要有身边两人的鳞羽护着，哪怕是最黏腻的甜境，也能踏出一条带着火光的路。

当第一盏糖灯在江南蜜饯巷亮起，周明昭看见赫连烬和萧凛同时转身，眼中倒映着她掌心的三簇火苗。糖纸龙的虚影掠过他们肩头，在月下拼出“共生”二字——原来最强大的驱邪咒，从来不是复杂的符文，而是三人交叠的手掌，和掌心永远跳动的、比任何甜味都更纯粹的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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