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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宋谨起得早,想早点下楼做个早饭,但打开手机看时间的时候,发现有条短信:去公司了,有事联系。
宋谨关了手机躺回床上,闭上眼。
他回想了一下,没有错,宋星阑今年才22岁。
十八岁出国,为了摆脱厌恶的父亲,在异国他乡早早地接手公司,一直做到上市,这一路下来大概是什么光景,宋谨能想象到几分,前几次宋星阑出现时,眉眼间的疲惫并不是伪装。
他的弟弟其实对谁都狠,对家人,对自己,疯起来的时候根本不是人,而他们又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宋谨已经算不清,只觉得就这么维持着就好,不要再变坏就好,毕竟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过一个正常的关系。
宋谨切切实实地恨过宋星阑,不是盼他去死的那种恨,而是希望这辈子不要再见到这个人,但没办法,失忆的宋星阑不管不顾地黏上来,坦率得闪闪发光,就像宋谨之前说的一样,现在的宋星阑身上还沾着那个人的光。
但是真的算了,宋谨不想再歇斯底里一次了,太耗力气,现在也没有这个必要。
他在床上又躺了会儿,然后起身洗漱,回房拉开窗帘的时候,可以看到院门外的树下站着两个人,应该是宋星阑安排的。
打开房门,葡萄柚就在门口晃荡,宋谨将它抱起来下了楼,喂猫,做早饭,他这段时间大概是不会去图书馆了,只能在家待着。
早上的时候宋谨待在书房看书,午饭过后,他躺在沙发上看杂志,葡萄柚在他身上乱踩,十多斤的重量结结实实,宋谨被踩得有点恼了,就放下书抱住它,说:“蠢猫。”
葡萄柚每次被叫“蠢猫”就会生气,会气鼓鼓地怒视人,这会儿它趴在宋谨的胸口,面无表情的,宋谨没忍住笑了一下,托起它肥胖的身子,对着不远处顶角的摄像头,说:“把你拍下来。”
肥橘笨重地蹬了一下小粗腿,喵了一声。
-
下午的时候宋谨做了点工作,然后回房间休息,他爱躺在飘窗的毯子上,窗户开一点点,风很小很小地吹进来,吹动白色的窗帘,摇摇晃晃的,很容易滋生睡意。
宋谨确实睡着了,没睡得很熟,迷迷糊糊的,偶尔会清醒半秒,意识到天色变暗了。
葡萄柚从门缝里挤进来,跳上飘窗,蹭蹭宋谨的脖子,宋谨睡意朦胧间把它抱住,眼皮很重,好像睁不开。
恍惚中似乎听见门被敲了两下,宋谨极其费力地半睁开眼,和葡萄柚目光相对,他抿嘴笑了笑,摸摸葡萄柚的脑袋,却没发现葡萄柚一直在盯着一个方向看。
宋星阑默立在离宋谨两米之外的地方,房间暗,外头似乎还有些亮色,透着深蓝的色调,被拦在白色的窗帘外。宋谨只穿了件白衬衫,歪靠在软垫上,怀里抱着猫,垂头逗猫时侧脸被勾勒出柔和的线条。
窗帘晃动,周围安静得没有声音,看起来有几分不真实,仿佛风轻轻一吹,眼前的场景就会消失。
他走到飘窗边的时候,宋谨才发现他,本来初醒时人就懵,看到宋星阑西装革履地突然站在旁边,宋谨无意识地睁大了眼,整个人在昏暗的光线里有种茫然的脆弱,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问:“你下班了?”
“嗯。”宋星阑应了声,然后毫无征兆地俯身抱住了他。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凉意,混合着一点香水味,好像奇怪的有些让人着迷,宋谨懵了一秒,然后轻微地挣扎了一下,说:“放开。”
葡萄柚被夹在中间,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能象征性地喵一声,以表达十几斤重的存在感。
宋星阑没开口,又抱了会儿,才松手直起身,他穿西装的模样看起来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宋谨无法形容,只觉得很陌生,好像从前一切疯狂的因素都被规整地压抑在那套衣服里,只留下极度冷漠平静的外壳,手上还缠着纱布,越是克制,越是惊心动魄。
“我去做晚饭。”宋谨坐起来,说,“你先休息会儿。”
宋谨做饭的时候宋星阑坐在客厅,膝盖上摆着笔记本电脑,在办公,葡萄柚在宋谨的脚边打了几个转后就溜去了宋星阑身旁,端正地坐在沙发上,歪头看着宋星阑的电脑屏幕。
宋星阑看了葡萄柚一眼,接着打完一行字,拉起葡萄柚的爪子,在键盘上按下“Enter”键,将消息发送出去。
安静地吃完晚饭,宋谨收拾桌子,然后上楼洗澡。
他洗完澡之后去敲宋星阑的房门,开门后宋谨直接去洗手间往浴缸里放热水,宋星阑站在他身后,在宋谨放好水之后,他仿佛例行公事地说:“脱衣服。”
宋谨转过身,抬手帮他解领带。
气氛有些微妙,安静得只剩一点水流声,宋星阑垂眼看着宋谨,领带被抽走,衬衫扣子被一颗颗解开,宋谨脱下他的衬衫,然后去解他的皮带。
非常机械化流水线的一套动作,皮带解开后宋谨就出了洗手间,整个过程中没有开口说半个字。
好像是个没有感情的脱衣服机器,但机器人的耳朵却是红的,不知道那张总是低垂着的脸会不会也是红的。
-
因为下午睡了一觉,晚上十一点多,宋谨依旧毫无睡意,又觉得有点闷,他从床上爬起来,跪到飘窗上,拉开一点窗帘,仰头嗅了嗅外面清凉的空气。
飘窗和主卧的阳台挨着,有声音传来,宋谨犹豫了一下,往窗边凑了凑。
“先押着,明天我过来。”
“不用,没什么好问的,看好他就行。”
短短的两句话过后,宋星阑大概是打了个电话给其他人,说:“订最近的机票,飞西双版纳,明天的会议取消,我出去一趟。”
他低沉的声音和若有若无的烟味夹杂在一起,被深夜的风隐隐约约地吹过来,宋谨维持着跪直的姿势,目光凝滞在窗外的漆黑夜色里,什么都看不清,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宋谨知道宋星阑一直在查宋向平,可他确实没想过,如果宋向平真的被抓到了,宋星阑会怎么做。
他只知道,宋星阑绝对不会简简单单地把宋向平押回来送进牢里,不可能的。
站到地上时膝盖有些酸,宋谨在原地站了几秒,然后出了房间。
他敲响了主卧的房门,没等宋星阑应答,就推门进去了。
sxl:呃,我哥胆子大了,敢半夜来我房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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