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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务忠只能又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这可真是!……”谢岩一激动,话也说不周全了。
话说不出来不要紧,赶紧招呼程务忠进帐才是要事。
一进军帐,谢岩见刘愣子在里面,张口就说:“快去把冯宝和老雷叫来。”
紧接着,先请程务忠坐下,自己连忙拿出些吃食招待,然后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哪来的驻地?”
程务忠道:“你们遇到的难事,我告诉了裴校尉,校尉也去找了相熟的将官,可惜都不曾有答复。”
谢岩知道靠裴士峰他们很难解决,现在听程务忠一说,更加相信,解决此事一定是另有其人,但他必须得承这个人情,当下很认真的说道:“裴校尉之情,我当铭记在心。”
此时,雷火和冯宝走了进来。
他们坐下后,谢岩简单说了两句,又把目光投向程务忠,问:“那后来呢?”
“昨日家兄归来。邀我前去家中,谈话中我把此事告与兄长,然后就解决了。”
谢岩早就发现,程务忠是一个话不多且个性沉稳的人,可是他这种性格,这种说话方式,此刻也太令人着急了。
“那请问令兄长又是如果解决的呢?”谢岩得耐着性子问。
“家兄说,‘右领军卫’在‘禁苑’外有一处废弃渡口,附近还有原渡口军士的营地,业已无用,可供你们暂用。”程务忠终于把地方给说了出来。
“废弃不用的军营”那是最理想不过的驻地,可使用军队营地,就没有隐患吗?谢岩不得不考虑到,只得又问:“那请问,令兄长是?”
程务忠也不隐瞒,直接说道:“家兄程务挺,现任‘右领军卫中郎将’。”
“程务挺?怎么这么耳熟呢?”谢岩有些想不起来,转头看了看冯宝,见他却是一脸惊愕,目光闪动,情知这个“程务挺”一定是个历史名人。
不管别人出于什么原因,能在如此困难的情形下,提供帮助,谢岩都觉得,无论如何,这份人情算是欠下了,至于怎么还,那以后再想法子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过去?”冯宝很殷勤地给程务忠倒上一杯水后问道。
程务忠道:“明天吧,裴校尉知道你们这人少东西多,明天带人过来,大家一起动手,也快一些。”
这一刻,谢岩和冯宝是真的有些感动了,这应该是他们来到大唐之后,第一次真正切切感受到别人的善意。
多余的话,说了也没用!军人之间,又或是男人之间,很多时候,一句话,一杯酒,当可道尽一切!
当晚,程务忠没有回城,因为太晚他回不去了,在谢岩他们的热情招待下,他实在找不到回去的理由。
夜里,程务忠一觉醒来,感觉口干无比,他在自己睡的帐中,没有找到水,只好甩甩头,先让自己清醒点,而后走出帐篷。
虽说是夏日,夜里荒郊上,还是有些凉意,小风吹来,程务忠觉得似乎清醒不少。
左右睡不着,他决定在营地里走走,刚走出不到二十步,忽然看见有两名士兵,披甲执枪迎面走来,其中一人到近前时还说:“程校尉可是要解手?”说着,还指了指“茅坑”的方向,说:“在那边?”
“多谢”程务忠客气了一下,等两名士兵走了以后,他看着他们的背影,不禁心想:“仅剩下这么几个人,还能夜里不间断巡视,这支军队,真是不简单。”
程务忠出自将门,又久居军中,自然深知,什么样的军队才是一支强军,他在数千里的路上,亲眼看到了“武平堡”军的种种不平凡的地方,更被谢岩一些“奇怪”但是非常实用的“军事思想”所折服,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主动告诉其兄谢岩他们的现状,并请给予帮助。
夜半时分,谢岩也醒了,而且还听到了程务忠和士兵的对话,他本想起来陪程务忠聊会,可是他感觉太困了,还是继续睡觉吧,真要有什么事,明天说吧。
天色刚亮,裴士峰带着五十名禁兵来到营地,由于都是一起数千里走过来的熟人,所以没人客气,一起跑去厨房,先吃早饭,再说“搬家”。
有他们帮忙,那速度可就快的太多了,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将所有东西全部装上马车,一行人,带着三十多辆车,一百多匹马,浩浩荡荡地就上路了。
自他们原先驻地,向西直行,差不多越过整个“长安”城,再向北行,又走了至少半个时辰,终于到程务忠说的那个废弃的营地。
这里很大一片平地,看得出来,是人为修整过的,向东,大约三百步,是一道围墙,很高,起码有两人高,隐约还可以时不时看见有士兵在上面巡逻,估计那里面就是程务忠说的“禁苑”;往西看,全是空地,长有许多杂草,只在最远处,隐隐可见好像有条河,程务忠告诉谢岩,那是“渭水”,渡口就在那里;废弃的营地在北面,大约一百间不到的房屋,分列左右两排,房屋正中还建有一座高塔,看样子,像“瞭望塔”。
不等谢岩他们将物资卸下,裴士峰和程务忠即一起来向谢岩告辞,说是今晚要在宫值宿,不能再停留下去了。
既然有公事,那当然不可挽留,谢岩本想拿些钱财让他们转交士兵,可是他们死活都不肯收,谢岩最后只能说:“那过两天,再去‘长安’找诸位一聚。”
临走前,谢岩还让冯宝拿出了他的十坛“藏酒”,就当是感谢了。
这次他们没拒绝,收下酒,一大群人在相互“保重、后会”声中,道别……
目送他们背影消失,谢岩赶紧指挥大家把物资卸下来,可刚刚才卸下来一小半,却突然听见程务忠的声音响起:“谢校尉、谢校尉——”
谢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放下手中东西,快速跑步迎上去。
冯宝见谢岩过去了,自己就没动,很快,他发现,谢岩和程务忠没说几句话就分手回来了,而且表情非常严肃,还时不时地看一下东边那道围墙。
“出什么事了?”冯宝迎过去问。
“没出什么事”谢岩停下来说了一句,紧跟着他又看了一眼那道围墙,缓缓地说:“程务忠特意回来提醒,千万不要越过那道围墙进去。”
“不进就不进呗,我以为什么事呢。”冯宝一脸不在意的表情道。
可是,冯宝说完这句话以后,突然觉得哪儿不对劲,如果只是不进去,谢岩至于那一幅“严肃”表情吗?
一想到这,冯宝马上再问道:“不对,那个里面一定是什么特别的地方,是吗?”
谢岩点点头,显然是不想隐瞒,他看了一眼冯宝,低声道:“那道围墙后面不远处,是‘感业寺’。”
“你说什么?”冯宝再也忍不住大声说道:“你说,我们的对面是——‘感业寺’?”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他的声音已经低了下去,低到只有他和谢岩才能听得清楚。
谢岩沉默地点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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