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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天,虽不至于冻人,但总归不大不小的飘着雨,叫人湿漉漉的裹在身上难受。
郑月蛮一边撑伞一边歪着脑袋朝梁昱亮着灯的屋子看过去。
门窗紧闭,里面被烛火映的透亮,秦总管只进去送了些茶水就出来,郑月蛮趁着他开门的间隙偷偷往里看了一眼。
梁昱正伏在案上,不似白日里一板一眼严肃的模样,彼时的他长腿懒懒的放着,平日身上齐整的官服也脱下搭在一旁的架子上。
他只穿一身玄色常服直缀,埋首于案前,一双眉心拧的厉害。
郑月蛮瞧了瞧天色,不禁出声问身旁的梁祁。
“你阿兄总是这么忙于公务吗?”
梁祁刚把最后一口马蹄糕咽下去。
他奇怪:“你都和我阿兄成婚了,还不清楚他的事?”
郑月蛮自知失言,不自然的给自己找补:“我没事关心他的公务做什么,这雨渐渐大了,总不能叫你一直跪着,我这就进去找他说说。”
“哎哎……”
梁祁那句“我阿兄最烦公务的时候被人打扰”
没入雨中,眼前的姑娘已经撑着伞走上台阶。
郑月蛮停在门外抖了抖伞上的雨水,才将伞收起靠在门边上,然后抬手敲了敲房门。
“咚咚咚。”
里面的人大约以为是秦总管去而复返,沉沉的应了一声。
“进来。”
郑月蛮推开房门,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梁昱的房间安置的很简单,只有一张梨花木的桌子,侧方是一张公案,里面还有一张床,除此之外房内几乎就没有什么了。
这样简单的布置,倒是与他权臣的身份不大吻合。
梁昱以为进来的是秦总管,单手撑着公案头也不抬道:“你先去睡吧,我这里不需要人侍候了。”
郑月蛮撇撇嘴。
“你倒是对下人一贯宽容。”
这声纤细的嗓音落下,梁昱捏紧公文猛的抬头,漆黑的眸里还蕴藏着些许一闪而过的错愕。
“怎么是你?”
刚刚吹了许久的风,郑月蛮觉得周身作冷,忍不住掩唇低咳几声。
“咳咳咳……”
梁昱眸中一深,面上看不出情绪。
“我说梁二郎就算是犯了天大的错,这板子也挨了,跪也跪了,你这阿兄总该行行好,放过他了吧?”
梁昱听了这话,顺手就将公文丢在案上,骨节修长的手指不断轻敲着案面,一声声透露着不耐烦。
他眼角微微扬起,似是轻笑了一声。
郑月蛮听见他冷着声线问自己:“你这情是作为二郎的好友为他求的,还是……作为嫂嫂为他求的?”
一时没反应过来这问题是什么意思,郑月蛮仰头看过去,一张小脸在烛火下微微闪烁着光影。
“这二者有什么不同吗?”
“有。”
“什么?”
梁昱倦怠的掀开眼,眼神透着桀骜,就这么直直的望进郑月蛮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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