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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小刀将生肉切成条喂给黑鹰,杨晏清抬手摸了摸鹰身上温热的羽毛。
按理说锦衣卫自由出入靖北王府是他赢了这一局,但杨晏清这几日却有些无聊。
因为这王府的另一位主人又开始早出晚归刻意躲着他。
萧景赫派出人与锦衣卫先后抵达福州的事杨晏清当然知道,但他并没有过多在意。因为他知道如果那个人真的活着,真的还在福州的话,就一定能解读出锦衣卫传递的消息。
杨晏清从不觉得单凭锦衣卫就能将那个谨慎躲藏了十几年的人带回京城,萧景赫派去的人更不能。
黑鹰才不管主人心里的弯弯绕,用鹰喙叼走杨晏清手上的肉条几口吞下去,抬翅膀催促轻轻拍着杨晏清的手臂示意他继续。
“还想吃?”杨晏清戳了戳黑鹰的脑袋,放低声音,“你倒是讨他喜欢,就见了一面便念念不忘,还专门让人送了新鲜的肉给你。”
萧景赫这个人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但杨晏清越扒拉这个人就偏偏越觉得危险,越危险越想靠近。
那种危险并不是生命收到威胁的恐慌,而是一种明知道前路将通往不可掌控的变数却仍旧想尝一尝滋味的甘之如饴。
若是早些年的他,碰到萧景赫这样的恐怕二话不说给一闷棍拐走睡了再说吧?
杨晏清想着,不禁哑然失笑。
原来在这京城待的久了,不仅心变得越来越硬,胆子也会越来越小。
桌上昂首站着的黑鹰用墨色的黑豆眼瞅着杨晏清许久,抬脚过来小心翼翼地啄着杨晏清的鬓角,随即咬住了旁边垂下的冠带。
杨晏清从来就招这些动物喜欢,这黑鹰原本是猎场被人围猎训熬的有主之物,彼时杨晏清不过是路过那处,隔着老远那鹰便像是看到了什么炽热的向往展翅而来,爪子硬生生勾在杨晏清的肩膀上任凭锦衣卫如何驱赶都不松开,那人见这鹰居然伤到了帝师,吓得跪坐在地话都说不出来。
之后不久前主亲自带着黑鹰前往镇抚司赔罪,本是一件不大的事,但为了安那人的心杨晏清拒了别的赔礼只留下了这只初见就给了帝师大人肩膀几个血豁口的鹰,而这只鹰愣是竞争上岗成了镇抚司唯一一个不论杨晏清在哪都能将信送到的信使。
——也只能给杨晏清送。
除了淮州和狼崖能近身,其余人这位鹰祖宗看都不带看一眼,靠近就能叨块肉下来,性情很是凶悍。
黑鹰不停的用尖喙啄着杨晏清的冠带往外拽,见杨晏清纹丝不动的模样,黑豆眼里浮现出十分人性化的嫌弃。
“好吧。”杨晏清矜持的站起身,“这可是你威胁我去的。”
***
早晨刚下过雨,院子里的仆从们正在打扫被雨水打落得扑了一院落的叶子。
黑鹰目的十分明确地往王府西北角飞,那便距离杨晏清的园子最远,几乎是对角线的距离分布在王府的两个角。
杨晏清刚一出来就感觉到一丝寒气,他理应是不怕冷的,也不该怕。但这两年的秋冬对他来说的确有些难受,看来有些东西装得久了,假的也渐渐变成了真的。
曾经鲜衣怒马仗剑江湖的日子,遥远的就像是只发生在上一世。
黑鹰飞一段就停在某个地方等一等后面慢悠悠的杨晏清。
直到一人一鹰磨蹭到距离马厩一墙之隔的地方,黑鹰翅膀一展向上高飞,伴随着一声清利的嘶鸣拢翼俯冲直直冲着正躬身刷马的黑衣男人袭去。
萧景赫因为刷马将两只袖子都别了上去,听见声音转身抬起胳膊,那黑影稳稳地停在男人结实有力的臂膀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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