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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法军,像是一夜之间被浸入了浓重的抑郁之中。
这是贝当强行灌输仇恨与斗志的反作用。
法军士兵们如今只是呆呆地坐在战壕里,不住叹息,喃喃自语着一开始就不可能战胜英德的话。
此刻,他们早已无心在乎什么战败不战败,只盼着早日离开这鬼地方,回家去见那等待着自已的亲人。
“都给我站起来!你们也配自称伟大的法国军人?”
但目睹了士兵这副萎靡不振的模样,上尉的怒火却更甚了。
他是为数不多,至今仍无法接受伟大法国战败现实的人之一。
因此,在他眼中,如今这支军队的景象简直不忍直视。
“都给我起来,听到没有,站起来!”
“住手吧,上尉。”
“。。。。。。?”
就在他强行拽着士兵们起身时,一个沉稳的声音打断了他。
“你是。。。。。。!”
“德雷福斯中校!”
阿尔弗雷德·德雷福斯(AlfredDreyfus)。
这位曾因冤案而蒙受不白之冤、在复审胜诉后转为平民的男子,在大战爆发后,再次回到了曾经背叛过他的祖国军队中。
“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痛苦。只是表达方式不同而已,大家都在为投降而悲伤。所以,若你非要发泄怒火,也请别拿这些无辜的人撒气,自已一个人承担吧。”
身着中校军服的德雷福斯,以冷静平和的语气劝说道。
他明白,对祖国的投降感到愤怒无可厚非,但迁怒于无辜士兵,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哈!德雷福斯中校,看样子,你倒是毫不在意这次投降了?”
“住口,上尉!”
然而,上尉却毫无敬意地瞪着这位上级,眼中满是仇恨。
那种眼神,德雷福斯曾无数次地感受过。
“哈!想来也不奇怪。你能站在这里,还不是拜那个该死的汉斯·冯·乔伊所赐?叛徒!”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你们这些犹太人,都是一丘之貉!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们资助了英德,破坏了俄国和法国?”
“没错,我听说德国佬的毒气,也是犹太人发明的!”
“滚开!肮脏的犹太鬼!”
一些被煽动的士兵也开始附和着怒骂,纷纷向德雷福斯倾泻无端的怒火。
面对突如其来的指责,德雷福斯一时间有些愕然。
但他很快明白了。
失败后的军队,需要一个发泄怒气与怨恨的靶子,而在德雷福斯事件之后,犹太人仍旧是法国社会中最方便的出气筒。
“世上疯子还真不少。”
“别放在心上,中校大人。他们只是太愤怒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士兵都赞同上尉的言论。
但这种人,还只是少数。
“至少目前如此。”
德雷福斯心中不由生出一丝阴霾与恐惧。
他清楚,这种仇恨,正在迅速蔓延。
‘也许。。。。。。不,只怕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必须离开法国了。’
他在心中默默叹息。
凭着以往的经历,他知道这股歇斯底里的情绪,短时间内不会平息。
“。。。。。。今天是个悲伤的日子,我可以容忍你的无礼,拉罗克上尉。但请你别再将怒气发泄到他人身上了。这样做毫无意义,最终只会毁了你自已。”
德雷福斯留下这句充满苦涩的忠告,随后转身离去。
“。。。。。。切!”
但上尉,弗朗索瓦·德·拉·罗克(Fran?oisdeLaRocque),眼中那股无处发泄的仇恨,依旧在熊熊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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