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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1页）

&esp;&esp;叶阮一哂，最后一捧土为辛巴盖上，忠犬的灵魂长眠于地下，化作齑粉飘向往生。

&esp;&esp;他的掌心在那里停留许久，心思流转，终于将这噩梦般的一夜掩埋。

&esp;&esp;风将一句轻飘飘的话传到雁放耳朵里，叶阮站起身，带着一丝取闹，又夹杂一丝渴求。

&esp;&esp;“那你当我的狗吧。”

&esp;&esp;“什么？！”

&esp;&esp;雁放跟着站起来，拍了拍膝盖的土，怀疑自己听错了。

&esp;&esp;叶阮面向他，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虽然掌心沾染着泥土，虽然这一切都太像一句恶劣的玩笑，但他的神情很认真，认真到像签订某种契约。

&esp;&esp;“我的狗死了，你来做我的狗。”

&esp;&esp;“操，你真是……”亏得他还很认真在思考自己有什么白嫖价值，叶阮居然给出这样一个意料不到的答案。

&esp;&esp;雁放咬肌绷紧，往前一步逼近，直迎那矜贵而又睥睨的目光。

&esp;&esp;他抬手掐住叶阮小巧的下巴迫使他仰头，顾不得指尖的泥土沾到他脸上，脑子里似有一团火球炸开，被挑衅的不满和能够站在他身边的渴望俨然势均力敌。

&esp;&esp;叶阮没有反抗，他像是失去了全部的气力，深深望着雁放，允可地闭上了眼。

&esp;&esp;这动作给予雁放一种无声的煽动。

&esp;&esp;他低下头，噙住那张不识好歹的唇，叼吮狠咬，带着不满和示威。

&esp;&esp;站在记忆里同样的位置，十余年前隔断两人的那堵墙轰然倒塌，岁月被吻所覆盖。

&esp;&esp;叶阮紊乱的呼吸将冲动唤醒，血腥味在鼻息间迅速蔓延开。雁放终于松开利齿，一改那副凶戾的模样，双唇爱怜地寻到伤口处吮开血花，两抹唇变得同样诡丽。

&esp;&esp;叶阮空着的手心一晃，被放上了略带重量的东西，但他此刻看不到，两具身体离得太近了，呼吸纠缠成一缕。雁放放过他的唇，吻擦过侧脸停留在因心率过快而一片嗡鸣的左耳处。

&esp;&esp;炙热的、裹挟着血气的气息扫在坏死的耳蜗，叶阮嘴唇发痛，心头漫上一丝失措。

&esp;&esp;耳鸣声太大了，他听不清、听不到雁放说了什么。

&esp;&esp;那似乎只是一个单音节的气声，稍纵即逝的热气从耳旁撤开，充满神秘的话被经年的创伤隔离在外，没能敲开掩得很紧的门。

&esp;&esp;——你说了什么？雁放。

&esp;&esp;十六岁坏掉耳朵的叶阮被困在蜗牛的房间，头一次产生了试图击碎硬壳的冲动。但陪伴他的始终是如波涛般汹涌的鸣响，巨大的回音支配整个房间，将他钉死在原地。

&esp;&esp;很快，毫不知情的雁放后退一步，目光将他逡巡一圈，试图从他脸上看出反应，但很可惜，他还是猜不透叶阮的表情。

&esp;&esp;雁放兀自咧嘴一笑，仿佛这晚所有可怕的事都没有发生过。

&esp;&esp;“明天见。”

&esp;&esp;他说完最后一句，慌不择路地转向连廊，逃离这里。

&esp;&esp;叶阮的迟钝维持了很久，直到风声重新灌进耳朵里，他才从那种心悸中镇静下来。

&esp;&esp;雁放已经跑得没影了，甚至中间还有几步滑稽的同手同脚。

&esp;&esp;视线收回，掌心里是一团皱巴巴的纸，随手从哪儿不规则地撕下来。叶阮打开纸团，里边包着几片干净的红绿色药丸。

&esp;&esp;雁放趁乱溜进叶阮房间的时候，叶阮还没醒。

&esp;&esp;投影幕布上放着质感古早的黑白片，电影到了尾声，男女主角在机场告别，英格丽·褒曼的眼睛像一片波光粼粼的湖，在黑白画质下亮着璀璨的涟漪。

&esp;&esp;叶阮侧卧在正对着投影的棕色皮沙发上，穿着件丝绒的长吊带睡裙，褐色、刺绣些暗绿的中式花纹。

&esp;&esp;不知道几点洗的澡，半湿的头发像水草或血管一样萦绕在冷白色的肩，受伤的手自然垂下，被家里的阿姨换上新的纱布，这么大的动静都没能折腾醒。

&esp;&esp;雁放第一次到他房间参观，跟老董站在门口，一时有些拘谨，只敢规矩地盯着沙发那一片，眼神晃晃荡荡看到圆形桌几上皱巴巴的纸团。

&esp;&esp;还算听话，起码把药吃了。

&esp;&esp;也许是药物的作用，叶阮睡得很沉，老董带着阿姨离开也没能把他吵醒。

&esp;&esp;门关上，雁放笔直的肩松懈下来，靠在门框边打量这间屋子，角落里堆着匆匆收起的辛巴用品，平白让人伤感。

&esp;&esp;主宅皆是欧风的装潢，一楼常办宴会，门面是几十年前重金筑造出的，这间房也不例外，铺着华丽的地毯，天花板和墙壁雕有石膏板画，近百平的空间被艺术品填的很满，像一幅极繁主义的油画。

&esp;&esp;窗帘盖得很厚，阳光不甘心被拦在外，尝试着从缝隙里钻入，不惜变了形与色，热烈成打铁般的烧红。

&esp;&esp;倏地，叶阮在睡梦中蜷了起来，裙摆翻上去，两条冷白的腿在皮沙发上磨蹭、陷入一抹褶皱，裹得很紧的欲望呈胶质流淌。

&esp;&esp;电影播完自动跳转下一部，雁放多看了一眼目录，叶阮这晚放了四部电影，都是经典的黑白片。投影自动静默两秒，柴可夫斯基所作的交响乐声拉开帷幕，开始播放第五部。

&esp;&esp;雁放认得费雯·丽，想这应该是《魂断蓝桥》。

&esp;&esp;滑铁卢大桥上的初遇，大段倾心与试探的英文对白。雁放心猿意马，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放轻动作撩开叶阮遮脸的一缕黑发，薄情的嘴角结了暗红的血痂，被他咬破的位置像一颗红色的小痣。

&esp;&esp;不待他粗糙的指尖触碰到伤口，叶阮梦呓了一声，双臂环抱住雁放的胳膊，脸颊无意识蹭了蹭他的手心。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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