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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雁放把睡裙在地毯上铺平了,点开淘宝识了下图,确实一无所获,蹲在地上摸了摸材质,像是手工的,估计价格不菲。
&esp;&esp;他保持一个思考者的姿势盯着裙子半晌,稍一偏头,余光里半扇衣柜门没关严。雁放伸直手臂在半空中触到木质的柜门,勾头多看了一眼,里边挂着的衣服都有些旧了。
&esp;&esp;倒不是说新旧程度,这一整排的衣物款式都像是二三十年前的,不过外貌被打理的依然崭新,透露着一种年代的陈旧气息,和一股无法形容的淡香。
&esp;&esp;怕不是中古吧?!
&esp;&esp;没想到叶阮还有这么个爱好,雁放一惊,不免猜测难道这条睡裙也是,这下彻底犯了难。
&esp;&esp;他从地上站起来,拉开衣柜搜索,试图找到补救方法。
&esp;&esp;目光依次浏览,从左往右数第三件,挂着叶阮去训练营看望他时穿的那件红色大衣。与它相邻的衣架空着,显然被人穿走了。
&esp;&esp;叶阮拢好身上的灰色法式大衣,领口、袖口三圈狐狸绒毛,戴一顶同色的羊毛礼帽,恹恹地把半张脸埋进毛领子里,正往手上套黑丝绒手套,遮掩裹着纱布的掌心。
&esp;&esp;宁远稳当地开着车,等着他的吩咐把后视镜往一侧偏移。窄窄的镜面里,叶阮冷着脸往唇上涂口红,晕开、把昨晚的放浪都埋进枯红的颜料里。
&esp;&esp;汽车穿过一排新规划的市郊风景区,驶向视野尽头开阔的地界。
&esp;&esp;其实在出事的当晚,叶阮就得知了雁商的去处,但他没有收到传达的命令,只能按捺等候。好在收到章世秋不请自去的消息时,雁商终于不疾不徐地要召见他。
&esp;&esp;果然,创造者最爱不过混乱局面。
&esp;&esp;这块小山头原先是片废土,前些年被雁商买了下来,几家企业联合开发的金字项目,建了一家有门槛的高尔夫俱乐部,目前还未面市,但已经接待过不少达官显贵。
&esp;&esp;停车位上零散停着几辆车,宁远熄了火,正准备解安全带下车,叶阮的目光从不远处那辆迈巴赫上收回来,制止了他,“你在车上等。”
&esp;&esp;“可是……”
&esp;&esp;宁远有几分愧疚,休假回来简直乱了套,叶sir受了伤,辛巴丢了命,手下几个兄弟脸色都不好看。从伦敦赶回时哥哥叫住他,要他务必保护好boss,叶阮对他们兄弟俩恩重如山。
&esp;&esp;“我没事。”叶阮下意识翻开手心,视线覆在黑色手套上:“他今天应该不会……如果我下午五点还没出来,就不用等了。”
&esp;&esp;雁商在大厅留了吩咐,有经理领叶阮过去,行至长廊,一排的更衣室只有一间门紧闭着,外面草坪已经站满了两排球童。
&esp;&esp;经理也是集团内部调来的,能爬到这个位子显然拥有一张巧嘴,能说会道,一路上叶阮像听了一部宣传片,称赞好招牌,什么设计很用心、园区的瀑布巧思,连果岭和t台都能夸几句好,临了甚至扯上环保。
&esp;&esp;叶阮没听进几句,绕过公共园区,雁商着一身运动装,站在风景更佳的私人场区里,像是打乏了,正在观赏远山空景。
&esp;&esp;听见脚步声,他扭过头,看到叶阮的穿着打扮,那张精明却乏味的脸浮现出耐人寻味的神情。一声像是从鼻腔里哼出来的笑意,在空荡的蓝天碧草间显得很轻,但叶阮太擅于捕捉他的情绪,不费力地听出那笑意里的一点纵容。
&esp;&esp;动物擅长留下气味占据领地,也擅长沾染其他的气味。微风拂过,毛领子扫过脸颊,满是属于记忆里妈妈怀抱的味道。
&esp;&esp;雁商怎么可能不笑,这件大衣是妈妈生前最爱穿的,也是她第一次见到雁商时,囚在他心脏牢笼里朱砂痣的模样。
&esp;&esp;“不换运动服?”雁商挥挥手让其他人都下去了,只留下他和叶阮。
&esp;&esp;他自然知道那晚事故发生的全过程,但叶阮还是保持示弱,把雁商想听到的话说给他听,“您不在家,我受伤了。”
&esp;&esp;雁商的眉头很轻地挑了一下,示意他走近,“来,我看看。”
&esp;&esp;叶阮走过去,把戴着丝绒手套的左手递到他眼前,任由他粗糙地脱下,像受委屈的小孩子向大人展示痛楚以求获取安慰和补偿。
&esp;&esp;这种形容显见很可笑。雁商只看了一眼,便把手套扔还给他,“养一周,自己去做个疤痕修复。”
&esp;&esp;“是。”叶阮重新戴好手套,跟着松了口气。与其说雁商厌恶这个疤痕,不如说他病态的不允许这具身体上出现一切不属于曾经妈妈的痕迹。
&esp;&esp;雁商端着杯茶水抿了一口,双膝分开,对着叶阮拍了拍膝头,意在言外道:“坐会儿,风要变大了,找对人依靠才能取暖。”
&esp;&esp;叶阮坐的很别扭,雁商是猜不透的上位者,与他周旋的每一步都令人精疲力尽,揣度他话里隐藏的意思和警告,试探他纵容自己的底线。
&esp;&esp;厚实的大掌在后背抚过,雁商的语气有些调笑:“长大了。小时候有段时间不是很爱坐在我腿上吗?那时候你叫我什么,还记得吗?”
&esp;&esp;叶阮一凛,整个后背都骤然失温,他避开这个贸然的话题,艰涩地扯起嘴角,“小时候的事不记得几件了。”
&esp;&esp;雁商没有戳穿他,这是一种满意且妥帖的答复。他把手掌收了回来,往后靠进休闲椅背里,问道:“事情怎么处理了?”
&esp;&esp;“报了警,他余下的时间都会在监狱里度过。朝远的地在我们手里,这样对后续益处最大。”
&esp;&esp;叶阮撒了一点谎,从帽檐的缝隙里偷看雁商的神情,发现他仍在等待。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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