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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风起球场（第1页）

翌日清晨，青谣刚起身，便收到太后邀她三日后参加马球赛的消息。她正苦于无机接近太后、探寻母亲下落，此邀正中下怀。她立刻唤来青梅与秋菊，命她们寻一身适合打球的衣裳，随即赶往球场练手。

马球，乃马上持杖击球之戏，又称“打球”、“击球”或“击鞠”。球小如拳，场地多选草原旷野，骑者分两队，手执球杖，竞击一球，以入对方球门为胜。此戏中国古代亦有，盛于唐宋元，至清渐没，多见于军中与宫廷贵族。此世马球之盛，约与唐宋元相仿。

骊山球场修得精致，占地近千亩，绿草如茵，修剪齐整。一排人工马厩绵延半里，木栅栏内尽是膘肥体壮、毛色油亮的骏马。球具齐备，连马球师父亦有配备，足见其完善。

青谣下车，轻风拂面，空气清新，场内马蹄声阵阵，似有人已在操练。她嗅到一股草原般的清冽气息，精神一振，心情舒畅。

场外，一名约莫二十七八的男子迎上前来，身着绿宫装，头戴锦帽，乃内务府派驻球场的掌事太监。他自报名号：“奴才宋德全，见过燕王妃。王妃里面请，奴才这就安排人教您马球。”

青谣温声道：“有劳宋公公了。”她瞥了青梅一眼，青梅会意，上前附和：“多谢公公费心。”

话音未落，青梅暗中拉住宋德全袖口，塞入一物，硬而滑，触感冰凉。宋德全一摸，便知是足称金锭，顿时眉开眼笑，连声道：“好说好说，王妃请随奴才来，先去马厩挑马，回头奴才再为您备一根上好球杆。”

得了好处，宋德全对青谣格外殷勤，问道：“王妃可曾骑过马？”

青谣前世常随赵远骑马，技艺不俗。可今生她只是个不得宠的闺阁女，未曾有机会上马。若直说会骑，恐引青梅与秋菊生疑。她摇头道：“幼时随家中老仆学过些皮毛，技艺不精，多年过去，怕早已生疏了。”

宋德全听罢，亲自挑出一匹骟马，通体雪白，几无杂毛，蹄圆腿健，臀部饱满，即便不懂马的人也能看出是匹良驹。

骟马性情温驯，不认生不暴躁，极少伤人，初次骑乘也能轻松驾驭。

选好马，他将青谣引入球场，抱拳笑道：“王妃先请入内，奴才去为您取球杆，顺便请位师傅过来。”

青谣步入球场，在碧绿草地上闲逛，耐心等候宋德全返回。忽然，一匹枣红骏马映入眼帘，准确来说，是马上的少年吸引了她。

少年约十七八岁，容颜近乎妖冶，俊美无暇。他着一袭绣蝙蝠石榴的剑袖骑装，腰系青石镶白玉蟒带，头裹红底蟠龙抹额，身姿挺拔如松，气势锐不可当。晨光洒落，为他镀上一层淡金光辉，更显英姿勃，风采动人。

这些并非重点。真正让她心动的是，这少年酷似她前世一位当红小鲜肉，相像程度几可乱真。她虽不追星，无甚偶像，却在这陌生世界见到一张熟悉面孔，心底涌起一丝亲切。

少年似察觉她的注视，扭头看来。青谣头戴帽帷，他看不清她容貌，只当她是常见花痴之流，冷哼一声，对身旁随侍道：“去，告诉宋德全，小爷练球时不许旁人打扰，把她赶出去！”

随侍应声，风一般去了。

青谣微怔。这少年何人，竟敢在皇家之地如此张狂？

不多时，宋德全气喘吁吁跑回，手持一柄形似青龙偃月刀的球杆，边擦汗边小心翼翼对少年赔笑道：“叶公子，实在抱歉，那位是燕王妃，后日要参加太后举办的马球赛，您行个方便，让她练一会吧！”

“燕王妃？”

少年目光再次扫来，锐利如刃的眼神未因知她身份而添半分敬意，仍是先前那般嫌恶之色。

“小爷不管她是燕王妃还是皇贵妃，扰我兴致就是不行！立刻把她轰出去，别逼我亲自动手！”他语气霸道，不容商量的冷意刺耳。

宋德全求情无果，只得苦着脸挪到青谣身前，满面愁容道：“王妃娘娘，您瞧，叶公子执意不允。要不您改日再来，或待他走后，奴才派人去府上请您？”

青谣并非要与少年争锋，只是好奇道：“宋公公，这叶公子何许人也，竟狂到连皇室宗亲都不放在眼里，未免太嚣张了吧？”

宋德全偷瞄了叶公子一眼，低声道：“王妃莫非未闻西北叶氏？便是嘉宁公主的夫家啊！”

嘉宁公主乃宇文太后亲女，嫁与镇守西北的大将军叶贺廷。叶将军雄才大略，手握大越三十万雄兵，位高权重，声名赫赫。只可惜，身为驸马不得纳妾，嘉宁公主虽为他诞下七个孩子，却仅叶卫锋一男丁。这独苗的珍贵，不亚于太后膝下两位小皇子。

太后对这外孙宠爱有加，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里怕摔。每逢他入京，太后不避嫌让他宿于宫中，甚至允他在后宫自由行走。

得知叶卫锋身份，青谣恍然大悟。难怪这少年如此张狂，背靠掌管大越半壁江山的叶氏，又是太后心尖上的外孙，底气自然非同一般。

她早已不是意气用事的年纪，既然这小子存心刁难，为大局计，让一步也无妨。她笑道：“宋公公不必为难，本妃不愿与孩子计较。他既不喜人打扰，下午我再来便是。”说罢，转身欲走。

岂料，马上的叶卫锋听她称自己为“孩子”，俊脸骤黑。他冷哼一声，策马赶来，居高临下俯视青谣，语气不善：“喂！你说谁是孩子？”

青谣见他怒容满面，知自己失言，略感头疼，缓声道：“好，是我口误。可我已让出球场，你一个‘大男人’，总不至于如小孩子般与我这小女子计较吧？”

她特意加重“大男人”三字，叶卫锋闻言，果不好再纠缠，否则便真成了她口中“与小女子计较的小孩”。

叶卫锋冷哼一声，不耐地挥手，语气烦躁：“快点离开，别让小爷再瞧见你！”

话音刚落，一道清脆女声插入：“球场又不是你叶家的，凭什么赶人走？”

青谣循声望去，只见一名浓眉大眼的少女骑一匹红马，缓步从绿草地上走来。她绾高髻，身着湖蓝胡装，英气逼人，手持马鞭微微扬起，昂直视叶卫锋，毫无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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