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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人间惨剧（第1页）

周村长和云歌几句话就把柳家最大的财产分割了，土布织机结构简单，云歌指挥两个儿子把织机拆卸成几件，分开放到几架驴车上运回去。

柳家人都被关起来了，自然没人有什么意见，吃瓜看戏的下湾村村民们还有人叫了个好。

柳寡妇和柳强在村里整日叼猫逗狗、搬弄是非，没什么好人缘，大家乐得看见他们吃瘪。

白家人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了，白鹤明和伯明跟周村长说了几句，约好赌场的事有了结果后，到白家村和大青石村传个信，之后一行人便踏上返程。

下湾村到他们住的地方路程不近，要是不抓紧点，天黑前可能回不去。

因为带着织机又加了两个人，回去路上驴车速度慢了一些，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太阳彻底落山前回去了。

一行人先到大青石村，把织机卸下来，天色已晚，云歌没有留人，只是说道，“过些日子我家盖了新房子办席面，大家可一定要来吃几杯酒。”

众人纷纷笑道，“那是一定要来的。”

今天花大半日时间跑这一趟，让族里的案首家记个情，真是太划算了。

织机搬进院里，暂时存放到库房，一家人都出来瞧。

蒋桂花进家门时，锦棠已经嫁出去了，她此前没见过这位大姑姐，悄悄打量对方。

原本听说锦棠的事迹，蒋桂花以为这位大姑姐是个天真烂漫不知事的，和大嫂差不多，看着眼前局促不安惶恐不言的女子，蒋桂花在心里叹了口气。

纯宜还没睡，看见家里来了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姐妹，十分高兴，凑上去和她说话。

“我叫纯宜，你叫什么名字，是几月生的？我是五月，你是姐姐还是妹妹呀？”

小女孩不说话，一个劲往锦棠后面躲，纯宜问了几次都没问出声来，蒋桂花看出些问题，悄悄把女儿拉了回来，示意她别说话。

一会儿功夫，太阳已经完全落山，当务之急是先安顿人住下休息，家里所有屋子都住满了，云歌再次意识到盖新房子的紧迫性。

最后，云歌只能暂做权宜之法，让老三和老四挤一挤，把他们住的东屋划出一半给锦棠母女，屋子正中间用厚厚的两层草帘隔开，相当于一堵墙，两张床分在屋子最东边和最西边，互不打扰。

谦湖和谦海都知道家里很快要盖新房子了，没有对这个临时安排有什么意见。

云歌让吴珍娘给锦棠母女弄了点白面糊糊，打了两个鸡蛋垫垫肚子，饿了太久不能一下吃太多太油腻，得慢慢加餐，否则胃会受不住的。

锦棠很是不安，直到云歌给她们找了被褥，分了些基本的生活用品，让她们先睡觉，抱着女儿躺在干净安全的床上，锦棠才有了些逃离魔窟的实感。

……

三日之后，下湾村的周族长让长子到大青石村和白家村跑了一趟，告诉他们柳家和私开赌场案的最新情况。

“我把白案首的信交给县衙的小吏，小吏立即去禀告县令大人，当夜衙役们就来我们村把一干人犯和证据全带走了。”

“那些没出息的下流种子一进牢房立即什么都招了，如今已经初步审问明白，设赌坊的主使是镇上的一个泼皮，他是小李寡妇的姘头，借了小李寡妇的地方偷开赌坊赚钱。”

“那人供出了几十个在他赌坊赌钱的人，真是赌什么的都有。

有些抵押文书已经被转手几卖了，事情一暴露，买主和苦主们疯了一样争来争去，甚至……唉！”

周村长的长子重重叹了一声，下湾村有个不是人的东西，为了赌竟把自己亲娘和刚过门的媳妇都抵了出去。

两人的押据被转卖给了县里的一个老虔婆，老虔婆带着窑子的人上门要人，那婆婆丈夫已逝，只有独子，见名声尽毁未来无望，昨夜带着儿媳一人一根麻绳悬梁自尽了，今早被发现时，身体都僵了，还是村里人觉得可怜凑钱买了薄棺才得以安葬。

周家长子说完后摇头叹气，“这个案子案情已明，但后续的事还有得审，我爹让我给白案首说一声，柳强和他娘是断不可能翻身了，请白案首和云夫人放心。

等案子了解县令大人给了赏赐，我再来一趟。”

云歌听了周家长子讲的事情，心里也是叹气。

翌朝的风气虽然稍微开放一些，但女子的名节依旧很重要，那些被稀里糊涂抵押出去的女子，若背后没有强力的支撑，恐怕很难熬下去。

锦棠在院里打扫驴圈和给小菜园浇水，不自觉竖起耳朵听爹娘和周家长子的对话，听到柳强和他娘彻底不能翻身了，锦棠松了口气之余，也有些怔忪。

周家长子走后，云歌把锦棠单独叫到正房。

“娘，怎么了？”

“刚才周村长家长子的话，你都听见了？”

锦棠点头，云歌从白鹤明书架最高处的盒子里找出两张纸，递给了她。

锦棠不识字，云歌淡淡说道，“这是两张在那个赌场里找到的押据，被你谦义族弟第一个看到，悄悄藏起来私下给了我们。”

锦棠浑身发抖，想把手里似有千斤重的两页纸还回去，云歌却按住她，一字一句念给她听，让她听得清清楚楚。

最后一个字念完，锦棠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云歌叹了口气，把押据撕碎，塞进锦棠手里，“去厨房烧了吧，把它们听清楚，从此以后别再有一丝一毫的心软和幻想。”

锦棠红着眼睛去厨房找到火折子，看着在明亮火光中迅速化为黑灰的纸页，感觉心上似乎有什么枷锁彻底碎了。

蒋桂花站在厨房门口瞧着锦棠的背影，犹豫一下走进去。

“大姐姐，你这会儿方便说话吗？”

锦棠赶紧擦了把眼泪站起来，“二弟妹你说。”

蒋桂花说，“我听说大姐姐会织布，能不能抽空教教我，以后那台织机咱们一人织半天，得了钱还是由娘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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